此时被宣召前来见驾的大名府官员发现,眼前几人不正是他们自家子侄吗?
贵公子几人眼见家中长辈一个个都让柴宗训请了来,求生的本能,使得他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大喊。
“父亲……父亲快救救我!”
“您替儿子向陛下求个情吧爹爹……”
“您可算是来了!”
柴宗训不厌其烦,挥手示意李守节,让他们闭嘴。
直至贵公子等人,每人嘴里都被塞了一方帕子之后,柴宗训的耳根方才清净下来。
大名府官员见此情形,就算柴宗训不说,他们也猜到了七八分。
见状,众人纷纷下跪,开始为家中子侄求情,希望他们所犯之罪不大,如此还尚能保他们一命。
“陛下,犬子无知,冒犯圣驾,还请陛下看在臣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份上,饶了他吧!”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句话,若是放在今日之前,朕或许会信你三分,可眼下,朕半个字都不会信,你可知他们究竟所犯何罪?”
面对柴宗训的质问,下跪众人没有一个人胆敢回答,他们心里大概也清楚,这些家中子侄们,平日里在大名府,没少干过让他们“操心”的事。
见无人回答,柴宗训一个眼神示意李守节开口,他当时也在现场,说起话来比较有说服力。
“诸位,这几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冒犯李贵妃与朝阳公主,还命手下将两位围了起来。若不是玄甲卫及时赶到,这后果……”
完了,一众大名府官员脑海里不断闪现这两个字。他们中,大多知晓,几人最喜欢拦路调戏良家妇女,个个家中都养着十几个姨娘,这还是见得光的。
要是算上那些见不得光的,恐怕人数上还要翻上一番。
大名府众多官员醉心官场升迁之事,对子侄们的管教一再松懈,方才酿下了今日大祸。
更何况,几人如今得罪的是大周贵妃与公主,众人自觉,方才那句求情的话,实在是多余了。
唯有大名府官还在犹豫,贵公子是他家的独子,前几日明明吩咐过他,圣驾停留大名府期间,莫要在外面惹是生非,好让他这个父亲少操些心。
怎料,贵公子全然将他父亲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还惹下了如此滔天巨祸。
李守节的话,相当于是在给大家提个醒,这几个人恐怕活不了了。念在此罪乃是他们几个犯下的,柴宗训大概率不会牵连其家族中人,他们眼下最好的脱身之法,就是弃车保帅。
方才还信誓旦旦要为家中子侄求情的人,话锋一转,立刻向柴宗训表忠心。
“陛下!他们犯下如此罪过,万死不足惜,臣教子无方,还望陛下恕罪!”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几个混账任凭陛下处置!”
“令贵妃娘娘与朝阳公主受惊,臣无颜面君啊,请陛下赐其死罪!”
……
听罢,方才还在犹豫不决的大名府官,也倒戈相向,决定舍弃亲子,只求能换来一家的平安。
“既然你们也赞成严惩,那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传旨,将他们流放至南扶桑洲,永世不得再返回大周。”
话毕,大名府官员瞬间瘫坐在了原地。相对北扶桑洲而言,南扶桑洲的环境更加恶劣,贵公子一行人很显然皆是家中娇生惯养出来的纨绔子弟,将他们丢到南扶桑洲,真的还不如当场杀了他们。
况且,永世不得返回大周,岂不是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念想。
当初赵氏犯下谋逆大罪,柴宗训也只是将赵氏一族流放至大周以南,至少人还在大周境内。
可如今,贵公子等人若是被流放至南扶桑洲,此生众人与其怕是难以再相见。
“陛下!求陛下开恩!陛下,臣……”
“依朕看,你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在来大名府之前,朕只让监察院暗中查探此地是否有贪腐之患,结果令朕十分欣慰。不想,大名府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贪腐,而是仗着你们的权势,肆意妄为的家中子侄。”
最终,大名府的官员全都惨遭革职查办,由吏曹院替换一批新的官员上任。
吏曹院长范旻为保府官一职,短时间之内不再出差错,专门调来了一位曾在大名府任职,且政绩卓着的官员前往。
此人正是寇准,他此时正在财政部专司盐铁一事,收到吏曹院的调令之后,马不停蹄地往大名府赶。
寇准曾任大名府下辖县之县令,一上任,便发出文告,下令除了大周规定的赋税和徭役外,其它有关税收一概废除,不得巧立名目,大大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而且,每当收缴赋税和摊派徭役时,寇准不许下属擅下文书,也不准衙役们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寇准没想到,时隔数年,他还能有机会回到大名府任职,故地重游。
大名府一事,极大地影响了柴宗训巡游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