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世平揉了揉眉心,内心既苦涩又欣慰。
他是信任孟景宸的,楚瑜嫁给二叔,总好过嫁给自己。
他自己的人生都是一地鸡毛,又怎么对心爱的女人负责。
“如果在国外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过得不如意,可以随时回来。”
“你姓孟,是孟家的子孙,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孟世平微微一笑,故作活泼道:“哪有还没走就希望我遇到困难或者过得不如意的。”
“我”孟景宸一时语塞,“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当然知道二叔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不想气氛变得这么沉重。
“明天就走了,我到那边吃香喝辣,每天过的不知道多爽;倒是二叔,在港城日理万机,奔波劳碌。”
“你小子。”孟景宸笑着摇了摇头。
他这个侄儿,明天走了之后,是不会再来回来了。
说他逃避也好,重新开始也好,港城给他的伤害和痛苦太深了。
离开港城以后,孟世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徐凤至。
母亲偏激,从孟家老宅搬出去以后,整日神神叨叨的。
本想在婚礼上大闹一场,被替换掉录音,回家更是大发雷霆,对所有事都看不顺眼。
奶奶去世以后,根据生前拟好的遗嘱,40的财产分给了孟景宸和楚瑜;35分给了周重光夫妇。
剩下一部分分给嫣儿和之前伺候过她的佣人们。
留给他和母亲只有不到5。
他对能拿到多少遗产毫不在乎,现在手上接近两个亿的现金,已经可以让他一生过得还不错。
可母亲不这么看,母亲觉得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发誓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二叔。”
既然是在港城的最后一夜,孟世平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走以后,如果母亲有不讲道理的地方,还请二叔宽宏大量,不要与她计较。”
“如果,如果她做错了事,不可饶恕;请二叔把她送到我那里去,我看着她。”
孟世平对母亲的感情很复杂,她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也不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她对自己的爱,却是百分之百不掺假的。
孟景宸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嫂不过是一时想不开,偏执了些。等想开了,就好了。”
夜深人静,两人像多年好友那样,越聊越投机。
这是孟世平第一次真正对二叔敞开心扉,他并不是母亲口中那个冰冷寡言的病秧子。
“二叔的病”孟世平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
孟景宸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能拖多久算多久吧,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
“听母亲说,二叔以前是换过一次心脏的”
“大嫂说得没错,不过。”话锋一转,孟景宸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哪里会这么巧,哪里会有这么多合适的心脏在等着我。”
这份洒脱,他孟世平是不及十万分之一。
“二叔的病,是不是是不是与我父亲孟景明有关”
“我无意间偷听到的,说是”
他曾经听到母亲和一个陌生女人的聊天,说孟景宸的母亲,原本不是孟老太太,而是另有其人。
当年,被嫉妒和仇恨冲昏头脑的孟景明,在另一个人的教唆下,把他怀孕六个多月的生母从楼梯上推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一家对二叔的亏欠,这辈子都无法弥补。
“当然不是,大哥一生正直坦荡,不是这种人”
空气中似乎有烧焦的味道,灰色棉絮一类的燃烧物从北面飘过来。
孟家老宅占地面积很大,院子在最南面。
孟景宸掩鼻咳嗽两声,孟世平也被呛到了。
二人走出凉亭,北面的别墅,浓烟滚滚。
“着火了?!”
孟景宸大跨步往别墅方向走,“世平,你先回去,好好睡个觉,到那边了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不,二叔,我跟你一起。”
别墅已被浓烟包围,空气中隐隐约约能闻到汽油的味道。
佣人们住在别墅北面的小楼里,夜晚的风向从北往南吹,反而丝毫不受影响。
漫天的火光从地面窜起,“腾”的一下火光冲天。
“二叔!”
“孟先生!”
“不要过去!”
孟景宸死死望着他与楚瑜的房间,眼眸里血丝猩红。
他的楚瑜还在里面,为了睡得好一点,他喂她吃了半颗安眠药。
熊熊烈火中,浓烟滚滚,火星四溅。
孟景宸冲进火海,火焰迅速蔓延,“砰”的一声,窗户破碎,玻璃散落一地。
破碎的玻璃渣扎到手臂上,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