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不好,另一种却恰恰相反,不管自己身上压着多少重担子,都还是会在见到别人有困难时弯腰拉一把。 “你说的事情……我又不傻,当然可以感觉到啊,所以我不是刚告诉你吗,现在的日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别把我想得那么悲情嘛,我从来没说过不幸福啊。” 姜黎重新端起了之前放在金属地台上的酒杯,调笑路明非, “不过听到你的真情流露,我还是得承认,确实有点小感动的。” 她用闲着的那只手比了比天上碎银似的繁星群: “你今晚有抬头看过吗?在城市里可很少有这么绝佳的观星机会哦。 路明非仰头望去,散落的银白色星河横跨在靠近地平线的天际,在辉光骤然印入眼帘时,他还误以为姜黎动用了她的言灵,凝固起自己的呼吸和那一小截时空。 “南海不愧是一级光污染区域啊,没有干扰的夜空就是壮观,可惜冬天银河不如夏季明显,我们这个时候能看到的只是银河系边缘的外围旋臂……不过北半球冬季倒是辨识猎户座的好时间,你看,参宿一,参宿二和参宿三都在一条直线上,然后他们东南边那个很亮的是天狼星,是属于大犬座的恒星。” 姜黎一边讲解一边试图给路明非指出她说的那些星座的位置,几个名词混在一起把他说得晕头转向的。 “听不懂,真的听不懂。”路明非认真观星观了会儿就开始求饶,“在我看来差不多都一个样啊,虽然确实很漂亮就是了。” “那我给你讲几个小故事吧。” “你说。” “三千多年前的牧野之战里,有一位负责记录的乐官,在战争的动荡中不知为什么抬眼看了一眼星空,书中就记录下了当时的星象:昔武王伐殷,岁在鹑火。” 姜黎闭起一只眼,透过手中的玻璃杯子观望着天上的星河, “于是几千年后,我们得以推算出了那场战争发生的精确年月日。” “哦……” “战国时期的曾侯乙墓里面,有一个很神奇的衣箱,漆箱盖面上绘着一副天文图,现代同样有人根据这张星象图的特征推算出来,那绘制的夜空正是公元655年的冬至凌晨,而漆箱上面记录的“甲寅三日”是上一年的大年初三。” “他们在过年呢,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久远的历史好像一下子贴近了我们的生活。” “也就是说,如果你能记录下今晚的星象,那不管在几千年,几万年后,见到这幅图的人就都可以从中推测出……” 姜黎说着突然发现,在瞭望台斜下方的那个窗口里,楚子航好像已经写完了他们的任务报告,他把电脑收了起来,却没去睡觉,正抱胸靠在窗户边上,微垂着头发呆,偶尔抬眼望向她和路明非所在的高塔。 她推了推路明非的肩膀让他快看下面,然后端着酒杯,在楚子航再一次看过来时,遥遥冲他敬了敬,楚子航扬眉,他手中空空,却也冲她的方向抬手,虚空比了个举杯的动作。 “…从中推测出,是在多少年前的哪一天,名叫路明非,楚子航,还有姜黎的这么三个人,一起屠了两条龙。” “……EVA。”路明非沉默片刻,轻声呼叫了他们永远可靠的学院秘书。 “我在。” “麻烦帮我们拍一张今晚的星空。” “At your serv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