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南本就觉得那匹马有些熟悉,待他停下,见到马鬃毛上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后,便知道他是谁了。随即侧过头,当做没看见。
心想:还好我戴了帷帽,兴许,他只是路过,只要我不朝他看,他定然认不出我来。
来人下了马,将马系好后,坐在了百里南那桌,随即又叫店家上一壶热茶。全程他都盯着眼前那个戴着帷帽,低着头,有意无意扯着帽檐儿的人。
店家上了茶后,他故意说:“娘子,我见你碗中茶已凉,我这壶也喝不完,要不你将你那碗茶倒了吧,我重新给你倒一碗热的。”
百里南慌忙捏着嗓子:“谢公子好意,不必了,某就喜欢喝凉的。”
方蛮长“哦”一声,随即倒上一碗茶水,浅喝一口,眼睛依旧瞟着她:“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京州。”
“那巧了,我也要前往京州的,要不结个伴儿?”
百里南干笑一声:“不必了吧,我见公子行色匆匆,想必是有急事,某脚程慢,怕误了公子。”
方蛮嘴角扬起,放下茶碗,一只手托着头,一只手在桌上用食指的指腹敲击着桌面,他就想看看,她到底能装到几时。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半个时辰,百里南见没有了声响,微微抬头想看一下他是不是走了,显然是自己想太多,此刻他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他覆着面纱,看不清表情,但单单从他那狐狸眼中瞧着,似是带着笑意。
在发现百里南在偷瞟自己后,抬了抬眉,不紧不慢地问道:“还准备装到几时?”
百里南脸颊一热,随即站起,朝着自己马匹的位置走去。
方蛮一个慵懒转身,盯着她:“你错过他了!”
百里南顿住正在解缰绳的手,朝着方蛮的位置看去,见方蛮依旧那副慵懒的姿态看着她,她有些犹豫,刚刚装作不认识他,现下又去找他,会不会不太好?但是他那样说定然是有原因的,正纠结之际,方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怎么?娘子,结个伴儿吗?”
百里南直起身,咬了咬嘴唇,嬉笑着揖礼道:“方师兄,刚才您所说,是......?”
方蛮松快起身,抓了几个铜板放在桌上后,来到百里南身边,又敲了敲她的帷帽:“还装不认识,你随我一起走,就知道了。”
百里南无奈一笑:“方师兄,你去京州干嘛?”
“你去干嘛,我就去干嘛呗,关小哥进去之前可是把你交给我了的,好歹我也算是你师父,你若是在路上出个好歹,关小哥出来岂不是要我老命?”方蛮边帮忙解着绳索,边说。
解完递给百里南后,又解开自己那匹马的绳索,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百里南,见她愣在那里,催促道:“快上马呀,愣在那里干嘛?”
百里南弱弱地说:“我早上试过,骑上它后,它就不走了。非得我牵着才走。”
方蛮捂脸无奈,随即又跳下马,将百里南抱上马时,看见马鞍上垫着老厚的一张坐垫,不禁惊叹道:“你可真是不委屈自己。”
百里南不明就里地“啊”了一声,方蛮说没事儿,接着就教她坐在马鞍上要怎么驱使马匹,随后又望着她那满马背的东西,直摇头:“你这是带了多少东西?”
从马下刚好能看见百里南帷帽下的脸,只见她乐呵呵一笑:“总不能饿着冷着自己吧,能想到的都带了。”
“那你怎么不驾辆马车?”
“不会。”
简单两个字又是让方蛮扶额摇头。
“大娘子,大娘子,我终于......终于赶上你了。”
在听到这声稚嫩的喊声时,百里南又皱起了眉头,朝着声音望去,果然,齐升跟了上来,正背着一方包袱,边奔跑边高喊着她。
齐升如旋风般跑到百里南面前,看着马上的她,边喘着粗气边委屈道:“大娘子,你怎么不带上我呀,一大早就不见你的人影,院子里除了那堆马粪,啥都不见,我和孙嬷嬷都差点急死了。又不认识你留的那封信上写的什么,好在方公子前来,我们才知道你是自己一个人前往京州了。我的大娘子哎,你要去,好歹也要带上我呀,我至少还可以帮你驾个马车。”
见他一直在抱怨着,本就头疼欲裂的百里南,感觉到头更疼了。她连声催促着齐升快回去,齐升却不说话,只是垂着头,一个劲儿地摇头。
方蛮被他俩烦得不行,问齐升:“小哥,你会骑马吗?”
齐升顿时抬起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连连点着头。
于是,方蛮将百里南一把抱了下来,往自己马上一放,将缰绳丢给齐升。又拉起自己的缰绳,翻身上马,喊了句“跟上”,便双腿一夹,马儿跑起来。兴许是为了等齐升,速度并不快。
百里南反应过来,惊恐不已,高声喊道:“方馒头,你干嘛?”
方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再叫我方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