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带进一间屋子,许思取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吹,将烛火一一点亮。
随着一盏盏烛火亮起,百里南便见到满屋子都挂着一女子的画像,皆是这女子的一颦一笑,打盹儿的,嬉笑的,玩乐的,最大的那幅,乃是一幅梅下美人卧膝图。
百里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强忍着不适,抬眼望向许思,故作平静地问:“许公子这是何意?”
许思拉着她走到一幅画卷前,手抚上画卷,问道:“你兴许不记得这一日了吧?”
百里南看着那张画卷,杏花树下,女子正提着裙摆,单脚着地的地方错开了落花。
百里南思索了一下,并不记得,便又眯起眼,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许公子,我想回花厅,你能带我回去吗?”
她现在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又不想激怒许思,万一激怒他,自己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许思侧过头,看着百里南略带慌乱的眼睛,冷笑一声:“我爹说,只要有了权力,什么女人都能得到,我信了,现在看来,他错了。”
百里南此刻真的不太能听得进去他说话,心跳得很快,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又幽幽开口道:“许公子,今天如果让你不高兴了,真的很抱歉,但现在我真的有点累了,想要回去。”
许思此刻眼眶泛红,他原以为带她过来,她会有些许动容的,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他想要的。
“百里南,陪我坐一会儿吧,听我说说话。”许思干干吞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道。
听到许思叫自己“百里南”,她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只是眉头依然紧皱,心中的那块巨石依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将百里南引至书案旁坐下,研了墨,执起笔,继续描绘着案上那张才画了一半的画像,笔触之下,依旧是那个女子。
他边画边说,初见她时,他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她的眉眼,因为她与故人相似。
第二次见面,一众人中只有她拘谨地躲在角落,除了与堂妹说话,与旁的人一说话便会脸红的不行。他前去搭讪,她接过酒杯,脸立时红得像涂了许多层脂粉,但是她并没有拒绝自己,送她回去时,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沉沉睡去,睡梦中微微拢眉。醒来,客气又疏离。
第三次见面,他有些唐突的想要与她的关系更近一些,可吓得她要还回玉笛。
第四次见面,她还是比较拘谨,他的邀约,她没有拒绝。
第五次见面,意外的触碰,让他有了从未有过的心动,可她却不认,他很失落,脑中只有一种声音,便是要得到她。是夜,他尝试着将她当成那位故人,可拥她入怀的那刻,他才知道,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她自己,闭上眼,便是第一次见她的那个场景,是她那抹明媚的笑容。
那夜,他只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夜缱绻。醒来时,看见她蹲在角落惊恐的样子,还是好悔恨,尤其是在她任由自己摆弄着她的身体时,他的心更加刺痛。他只想立刻回去,让娘亲准许自己娶她,连夜赶回家,跪在地上请求娘亲同意,可娘亲就连二房这个位置都不同意。
于是,他决定跪在地上不起,可他娘却说如果他不起来的话自己就不吃不喝。他只能再次逃离那个家。
再次遇见她,他多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可又害怕纸包不住火。思忖良久,决定向她袒露一切,然而话未出口,她却告诉自己,她即将返乡。本以为自己可以随她一同前去,可却传来娘亲病危的家书。匆忙回到家中,果见娘亲病入膏肓,不到半年,娘亲便与世长辞。
后来他托人打听百里南的消息,去年三月,终于有了回音。他马不停蹄直奔埴县,寻寻觅觅,始终未见她的身影。那晚,终于见到了她,然而她眼中的冷漠,让他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渐行渐远。父亲再次来信,恳请他回家,参加春闱,回到家,看着失去母亲后愈发苍老的父亲,不忍拒绝,只能遵命。
本以为此后与她再无瓜葛,孰料上天却又一次跟他开了个玩笑。那日,见到李婵接到的帖子上面写着“百里南”三个字时,猛然一惊。
于是,他随着李婵一同前往松南寺,在城门口,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命运如此捉弄人,她身边跟着的那个丫头,竟然是方沁儿从前的丫头,又从她口中得知她如今住在方蛮那里。
一同在寺院游走时,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竟有些窃喜。
打听到她此次入京州,是为了三品院那小子,便假借李婵的名义约见她。可她却说不愿与自己共处一室,不过这都没关系,因为时隔多年,听到她与自己说了那么多句话,他很高兴。
冬至日,他知道她定然会出来走走,便也拉着李婵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许久。终于见到了她,谁知她身边跟着的是那个总是跟自己针锋相对的小子,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只要能见到她,他便心满意足。
她意外落水,他拼尽全力都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