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火车上,扒手和拐子都不少。
宋念和宋想轮流守夜,不敢两个人同时睡觉。
几个孩子从离开灵山镇之后就一直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中,到了火车上看了大半天的风景,那股子劲泄了,迷迷糊糊的全都睡了过去。
路程开过一半。
宋念佯装去找乘务员买饭,实际上是顺手从商城里买了些卤肉和鸡蛋糕,拎着朝自己的车厢走。
“嘶。”
冷不丁被人从后面直直撞上肩膀。
身后那人的身子硬的跟个金属块似的,疼的宋念皱了皱眉,朝旁边站了站,没打算跟对方计较。
火车上人多眼杂,谁知道会不会碰上愣头青,吃这点小亏不算什么。
“对不住。”
身后那人走到了宋念前头,转过身子说话很是客气,“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对方道歉,宋念更没什么好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先走,“你先走吧。”
“要不还是你先走吧,”说话的男人朝旁边侧了侧,“我这……”
宋念这才抬眼看他。
男人戴着一顶灰色的中山帽,帽檐在额头落下一片阴影。
他的头发有些长,帽檐底下露出寸许长的发茬,胡子生的茂密,遮盖住了下半张脸,面色不大好,看着没什么精神,眼神灰败,像是被人抽干了生气。
视线朝下,宋念这才注意到他受了伤的右腿,斜斜的支着没有踩实。
对方一直都站的笔直,脊背挺拔,她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受伤的右腿。
宋念嘴巴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微微点头便绕过了他径直回了自己的车厢。
“妈!”
三个孩子全都醒了,这会儿看到她回来,全都穿上凉鞋叽叽喳喳,“妈,咱们吃啥好吃的啊?”
“大哥,我都闻到鸡蛋糕的味了!”
周悦笑的可爱,“我闻到了肉味,好香!”
“你们的鼻子可真灵,”宋念晃了晃手里东西,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小桌板上,“都过来,先吃饭,火车到站可早着呢。”
她把东西一一打开。
用随身带着的剪刀把卤肉剪成小块。
全都弄好之后,她又拿了块湿毛巾出来,给几个孩子一一擦了遍手,这才把筷子递给他们。
一家五口正要吃饭。
旁边突然来了一人。
他们这个车厢内的人少,中途下过三个人之后就只剩宋念一家,这会儿突然来人,应该是刚才火车停站时上车的乘客,宋念扫了一眼,眉梢微挑,犹豫了一瞬还是打了声招呼,“你好,真巧。”
“你是这个车厢的?”
周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车票,核对了一下信息,才点了点头,“没错。”
“是有点巧。”
他扫了一眼跟前的这几个人,眼神有些古怪。
方才他只是觉得对方眼熟,跟记忆里的那人有些许相似,可现在,他已经可以确认,自己这是跟老婆孩子撞见了?
而且,她们似乎并没有认出来自己。
周祈的眼神在几个孩子身上飞快的扫了一遍,迅速的压下心里的震惊。
她们跟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实在是相差太多。
几个孩子出乎他意料的被照顾的特别好,当初把孩子们送回老家的时候,几个孩子还小,面黄肌瘦的,可现在一个个全都白白嫩嫩,脸上也肉肉的。
衣服干净,性子稳定,一看就是被认真教养过的。
再看自己的媳妇。
周祈心里有些古怪。
死了丈夫的女人,会越过越好不成?因为他的抚恤金?
不应该吧,那么点抚恤金,怕是很难让人像现在这样脱胎换骨。
当初这桩亲事并非他所想,所以他对自己这个媳妇的印象并不深,记忆里她总是在偷看自己,每次一回头看过去,她就立马缩起脖子像个鹌鹑一样。
而且那个女人行为粗鲁,对几个孩子总是非常冷淡,眉眼模样记不清楚,但她眼神里的怨气却着实让他印象深刻。
可现在,她带着一脸温柔笑意招呼着几个孩子吃饭。
气色极好,气质也绝佳,眉眼温润,杏眼如画,琼鼻檀口,头发乌黑顺亮,额前有几缕散乱的发丝,不凌乱,反倒有一种沉静的美。
周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队伍里,大家伙总是念叨文工团的那些姑娘们够美,可他现在觉得,文工团的那些人,比眼前的媳妇,气韵上要差上不少。
难不成,这是死了丈夫的好处?
要不是他记得宋想的长相,这会儿冷不丁遇到,恐怕还真不知道眼前这几位,就是自己的媳妇和娃。
这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