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也将顾琼思当初给自己解释的话,又向众人解释了一遍,然后接着说道,“刚才吴兄也提到,三年前谢某还资质平平,就是因为那时谢某还囿于那些平仄规则,所以做出的诗句确实是用语平平,并无出彩之处,后来打破那些规则后,才发现可以发挥的空间实在是太大了。”
他现在的解释,无疑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因为在座的都是文人,甚至有南山书院的先生,不乏做学问做了一辈子的大儒,自然是不相信谢承安有这样的能力的。
不光苍白无力,还非常的牵强,让人难以信服。
南山先生也觉察出了众人的不认同情绪,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诸位,诸位,大家听老朽一言,自古便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天下文章本就没有固定的规则,即便是再好的文章也有人不喜,所以端的看各位是如何看待了。”
“今日大家质疑谢状元之前的诗句,毕竟大家都没有看到创作过程,所以更加无法揣测其心境,但是今日诗会现场,谢状元临时即兴做出的几首诗,老朽觉得已经能够完全展示出他与诗词一道的高超造诣。”
他的话,一下子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谢承安今日所做的几首诗上,不得不说,那几首诗里确实还是有其出彩的地方的,尤其是短时间内即兴所作,在座的众位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也没有几人。
“这有什么,也有可能是提前做好的,只不过刚好是相应的主题而已,就比如最后所做的这首诗,老夫觉得,”那位年纪有些大的人又开口,说的很是隐晦,就差说是与南山先生提前沟通好的了。
“老夫觉得,谢状元之才,或许并不如我们认为的那般高绝,最多算是高出平均水平而已,尤其刚才所做的第五首、第六首诗句,并无出彩不说,其中还有不工整和不通的地方,或许那才是谢状元真实的水平吧?”
那人的话,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谢承安留,他正是目前任职御史台的一个小官,若不是平日说话直接得罪了很多人,凭他的能力还会有更好的发展的。
他所说的第五首、第六首,正是谢承安临场发挥做出来的,没有一点儿前期准备,谢承安不得不心惊于此人的敏感。
不过,他自己也是明白的,自己临场做的那几首诗,确实是不如之前自己所做的诗句,尤其与顾琼思的那些诗句比较起来,确实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不怪大家会多想,所谓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谢某以前的那些诗句本就是经过反复琢磨、修改,字斟句酌,才能够完美的呈现在各位面前,临场发挥的诗句,即便是我自己也是不慎满意的。”
谢承安还在自圆其说,而在场的人中已经有不少的人持了怀疑的态度。
顾琼思看着他们的表现,心中反倒安定了下来,本来她还觉得有必要好好的解释几句,但是现在发现,他们大多也就只是猜测,并无确实的证据,倒是也不足为惧。
但是,就在她放下心来,准备好好的再欣赏一会儿谢承安的临场应变能力的时候,吴毅却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破旧不堪的小册子,扬了一扬这才说道,“诸位可能都没有看到过这本诗集吧,在下也是花了很多功夫才寻到的,不若在下念几句,各位听听是不是有些耳熟。”
接着,吴毅翻开一页,开口扬声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琼思瞬间便惊愣在原地,诗集?诗集?难道这本册子是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
她的心渐渐地沉在了谷底……
早晨意气风发的去了诗会,不到申时便已经回到了谢府,谢承安和顾琼思二人犹如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
一路上二人都不发一言,尤其顾琼思更是紧张的咬着下唇,不知道回府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遭遇。
果然,二人到了府门口,一下马车,谢承安就吩咐下人道,“顾姨娘今日也累了,带她回相思院吧,这些日子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顾琼思惊恐地睁大眼睛,这是已经相信了诗会上那些人的话,竟是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了。
“三郎,你听我解释……”顾琼思立刻便想要上去拉谢承安的衣袖,没有想到对方却是毫不犹豫的躲开了。
“闭嘴,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回去。”谢承安厉声喝道,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双瑞去了书房。
今日的诗会,真的是让他丢尽了脸面,关键这都是小事,若是他们真的认为自己的那些诗句都是抄袭,那么自己科考时所做的文章,会不会也要被拿出来研究?
若真是那样可就太糟糕了,那篇文章里,不光用了顾琼思给自己的那些诗句,就连整篇文章的立意都是出自那些诗句。
这如何能够让他安心,知道那些诗句有可能是抄袭时,他从南山先生脸上看到了满满的失望和被骗的愤恨,以后,南山先生这条路估计也是走不通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都已经考中状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