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危在旦夕,陈汝安回过神来:“楼大人,小女想求见冥王陛下。”
开门见山。
“姑娘,你未免太直白些了吧...”说着,他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不过,你若是答对了我的三个问题,我就带你去找他。”
真的好像姐姐,陈汝安不受控制地想去看朗清清。但朗清清看着与她同岁,而姐姐离世的时候也不过豆蔻年华。这肯定不能是姐姐啊。
“嗯,好...好!”
“这第一个问题,我呢,就问你个简单的,你说说现在我们这推行的货币政策。”
其实陈汝安对楼世提略有耳闻,他自小就身份高贵,一辈子顺风顺雨,可惜死得早。凭着功德众多当上了阎王爷,一直都没遇到什么逆境,心思自然单纯。但是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吧......
“这阴间的货币都是阳间的亲人烧来的,多少钱买来的纸币,阴间的人就能按汇率收到多少钱,但价值是一样的。
元宝纸钱黄表纸也都在调控下按汇率换成阴间通货,兑换比例按阴阳的流通总量算。而且只有破钱山才有权力印钱。投胎的鬼魂名下钱财归零。
可在我看来,阴阳本就是一体,冥币真正抵达阴间的价值,不取决于烧了多少纸,而在于烧纸人的思念和德行。阴间的人再以保佑的形式将它传递给阳间。”
这就是鬼魂力量的一种来源。
“你年纪轻轻,知道的不少,想法也很好。好,这个问题,姑娘你答对了。”楼世提眼神清澈,波光粼粼。
“第二题,今日的兑换比率。”他一脸无邪地看着陈汝安。朗清清低下头掩面轻笑。
“楼大人,我不知道。”陈汝安心想幸好自己无赖见得多了,今天才没在冥界被没谱的阎王气成鬼。
“我也不知道。”这时刚才有个人跑到楼世提身边,跟他窃窃耳语。
这人好像是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又是从哪来的?陈汝安心里懊恼,她刚才太过关注朗清清了,幸好他们没有恶意,不然她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好,陈姑娘,最后一个问题。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楼世提一听完悄悄话,就给她抛出了第三个问题——
“你今年多大了?”
陈汝安真是想不通堂堂阎王怎么能问出这样的“惊世骇俗”的问题,她无奈地回答:“十九,虚岁二十。”
“好,三对二,你赢了。”
“那现在可以带我去找冥王殿下了吗?”陈汝安好像看见了一线天光。
“陈姑娘,不好意思。鸦隐说青荼他不在酆都,或者说,不在冥界。”
“汝安姑娘,你不要着急,要不再等等?我去请我师父给你做碗茶水。”朗清清也一直打量着陈汝安,见她面色不好,赶忙安慰。
“不用麻烦了,”陈汝安深深吸了口气,“朗姑娘?你有姐妹吗?”
“我只有一个哥哥。虽然已经没有了大部分为人时的记忆,但生死簿上说,我并没有一个妹妹,”朗清清又补充了句,“我也感觉我应该有个妹妹。”
“你很像我故去的胞姐,”陈汝安看着她错愕的表情,“但肯定不是啦。”
阴风吹响了孟婆庄上挂着的风铃,陈汝安知道自己再不回去,下一个见到这风铃的就是秦不了,她往后退了两步。
“楼大人,朗姑娘,就此别过。”
陈汝安跑出魂镜后一刻不停地就施法回去,试了两三次才成功。许是太仓促,想象中床的柔感没有袭来,但倒是下一秒就生生摔上了一个土堆。
“嘶——这是鸠山的哪啊?”她低头揉着胳膊,眼睛睁不开一点,此时还是初春,枝头不算繁密,阳光充裕,洒落各处。
光对刚从冥界出来的她来说实在是太强了。
不知是不是幻觉,陈汝安越发觉得有人在看她,索性忍着强光直接睁开了眼睛。一双男人的鞋赫然出现在视野中,几乎是一瞬间,她就从土堆上弹了下来,利落拔下钗子指向对方。这下倒也看清了这人的脸,但这不人就是青荼吗!?
青荼看见来人面目的刹那间,原本炯炯生辉的眼睛暗淡下去,又变得波澜不惊。陈汝安敏锐地从青荼的脸上捕捉到了失望,心里想着:他为何在这?
“青荼?”
“哦?你认得我?”
“快!跟我去见闻人语!”
“姑娘,你旁边不就是闻人语?”
陈汝安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天呐,那哪里是个土堆,分明是个坟包!而墓碑上明晃晃地刻着“闻人语”三个大字!这难道就是“困长生”的含义?
人死了可不就是长生吗?
困于棺椁中的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