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
内务府总管黄海领着一班小太监侍立在廊下,等候贵妃召见。
翠缕出来道:“黄总管,娘娘有请。”
黄海跟在翠缕后头,到了徐婉宜跟前,微收下颌,并不直视,打了个千,“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徐婉宜问:“黄总管来所为何事?”
黄海一张脸笑得极为喜庆,“奴才奉圣上口谕,为娘娘修一方温泉池子。”
温泉池水要从京郊的山上引下来,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宫里也只有皇帝的寝宫有温泉,何况皇帝还指明了池子要用玉石制成,造价更是不菲,贵妃当之无愧后宫第一人。
徐婉宜有些惊讶,“皇上怎么好端端的想起修温泉了?”
圣意难测,黄海本来不会在嫔妃面前透露太多,但遇上贵妃,也忍不住卖个好,“陛下听了章院正的禀报,温泉对娘娘养身有好处,这才吩咐奴才们造池。”
徐婉宜点点头,对翠缕道:“既然如此,翠缕,你带着黄总管他们走一趟。”
翠微疑道:“素闻皇后是个严厉的,可这两回都没为难娘娘,难道是转性了?”
翠微说的一回是请安,一回就是这汤池。
徐婉宜看得分明,嗤笑道:“哪有见着圣上宠爱旁的女人无动于衷的皇后,这是捧杀。本宫本就在前朝引得怨声,这回又让陛下耗费银钱修汤池,怕是诸臣心里已将我比作褒姒、飞燕之流。”
翠微惊道:“娘娘心里明镜似的,怎么不劝说一番陛下?”
“皇后要贤名,本宫是宠妃,只要圣宠常在,两全其美。”
晚间,皇帝照旧来了重华宫。
两人在床笫间越来越合拍,徐婉宜一个眼神,皇帝就忍不住心旌摇荡。
一番情事过后,皇帝把玩着徐婉宜的秀发,就听见徐婉宜问:“听说三郎为了臣妾养身,才修那方温泉?”
皇帝应了一声,“章院正说你身子虚,泡温泉能蕴养肌体。”
又想到上次徐婉宜力竭之后,抱着她去擦身的事,皇帝眉眼一动,“这池子还有一个好处。”
徐婉宜有些好奇,“什么?”
皇帝埋在徐婉宜颈间,酥酥麻麻,“朕和卿卿可以——”
徐婉宜斜皇帝一眼,顾盼神飞,娇嗔着,“陛下总是想着那档子事。”
皇帝闷闷笑一声,“食色,性也。卿卿不是也很喜欢?”
况且他好不容易得到徐婉宜这么个中意的美人,自然不可能脱开手。
徐婉宜推了皇帝一把,奈何娇柔无力,反而被皇帝一把抓住了手,细细地亲过每一个纤细的指尖。
皇帝眉目间情绪难分辨,徐婉宜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徐三夫人和女儿在就任途中被山贼劫杀,找到时已然身亡了。”
徐婉宜的表情如冬日清晨湖面凝结的薄冰,低声道:“虽然嫡母对臣妾不好,但不知道怎么,还是心里闷闷的。”
皇帝叹了口气,“也是她们福薄,不必放在心上。”
徐婉宜应了一声,伏下身,眼里浮现一抹笑意,董家做事倒是干净利落得很。
后宫的事向来传得快。
皇帝不惜重金也要为贵妃引泉入重华宫的事一出,风言风语盛行六宫,只是有前车之鉴,也不敢在贵妃跟前说。
蔺修仪无宠,“贵妃真是简在帝心,连这温泉池也修上了,过几天怕是重华宫都要装不下贵妃了。”
“温泉水滑洗凝脂,也不知道贵妃在出浴时是不是也娇娇无力?”
梁昭仪出身将门,性情爽利,最不爱听这些酸话,冷冷道:“蔺修仪若是眼红,自己也去向圣上求一求、哭一哭,不过圣上怕是懒得理会修仪。”
梁昭仪位尊,蔺修仪听了这话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臣妾哪有这个福分,能得一方温泉呢?”
梁昭仪懒懒看对方一眼,慢条斯理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蔺修仪面色变了又变,知道自己讨不了好,悻悻地闭嘴了。
皇后在一旁冷眼旁观,“贵妃如今无子,就已经如此盛宠,不知道以后有了一子半女,该是怎样的境况。”
众人一时默默,有孩子的嫔妃更是心有戚戚焉,现下皇帝的眼里都只有贵妃,以后诞下皇子,怕是其他人更无立足之地。
梁昭仪生育了五皇子,这回也没有说话。
不管六宫如何嫉妒议论,温泉池子如期修好了。
这池子是用上等的白玉制成,温润如冻脂,水波荡漾氤氲,顶上更是用硕大的夜明珠环绕镶嵌,只为了照明。
徐婉宜散着发,浸在水中,如玉的肌肤比池壁更耀眼,翠微一下一下地为徐婉宜揉着肩头。
帘幕重重,皇帝悄悄地进来,翠微正要行礼,却被皇帝制止,翠微识趣地、默不作声地退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