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
“娘娘,金宝公公来了。”
翠微笑道:“又是送什么?重华宫都快放不下了。”
不怪翠微这么说,皇帝见着了什么好的,总是要第一时间送到重华宫来。
金宝打了个千,“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翠微剥着葡萄,徐婉宜倚在美人榻上,闲闲道:“平身,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金宝来得急,气都没喘匀,摇头道:“不是陛下,是师傅让奴才来请娘娘。陛下发了好大的火,还请娘娘无论如何走一趟。”
徐婉宜咽下一枚葡萄,滋味酸甜,好奇道:“圣上无故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一下子就抓住重点,“当时还有谁在殿内?”
金宝想到自己师傅吩咐,贵妃若是问起,一定要据实以告,并不敢怠慢,道:“永平公主和二皇子都在,驸马养的外室有了身孕,公主打杀了那女子,被御史参了一本。”
徐婉宜若有所思,看来这个永平公主倒是个浅显的性子。
徐婉宜答应道,“本宫就随你走这一趟,翠微,带上一盅莲子汤。”
金宝喜形于色,能请动贵妃,这事也就成了。
徐婉宜到的时候,德全正焦急地在殿前远望,见了徐婉宜连忙迎上来,愁眉道:“娘娘,您劝劝陛下。”
徐婉宜示意翠微把手里的食盒递给自己,从从容容地进了殿。
皇帝听见声音,“不懂事的奴才,不是吩咐了不许进来?”
看见是徐婉宜后语气缓和,“卿卿怎么来了?”
永平公主循声望去,见一丽色美人如明珠般耀眼夺目,从前在宫里并未见过,父皇的语气又缓柔,明白这是徐贵妃,别过头去。
二皇子倒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滴水不漏。
听见皇帝话语中的亲昵,两人心中一酸,可没见过皇帝待子女这般和颜悦色,贵妃果真极得圣心。
徐婉宜揭开食盒的盖子,温声道:“陛下辛苦,臣妾送一碗莲子汤来,陛下先润润喉。”
皇帝知道人是德全请来的,不轻不重地瞪了德全一眼。
对着徐婉宜又温和道:“眼下正是冬日里,怎么送莲子汤来了?”
徐婉宜直言道:“陛下生了这么大的气,用莲子清心下火正相宜。”
永平公主和二皇子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徐婉宜,旁人都是婉转侍奉,恨不得说出的话经过十八弯才好,偏偏这位直言不讳,就不怕圣上责怪?
出人意料的是,皇帝并没有动怒,反而朗笑道:“这是心疼朕了。”
徐婉宜嗔怪地看了一眼皇帝,素手纤纤摆弄着玉碗,“臣妾好心来一遭,陛下还要在两位殿下面前羞臣妾,下回可不敢来了。”
帝妃二人并不避着人,种种情态皆落入殿下的永平公主和二皇子眼中。
徐婉宜又劝道,“陛下何苦这样动怒,对自己身子不好。”
皇帝心中熨帖,喝了一口莲子汤,觉得气顺许多,“实在是永平很不像话。”
又叹了口气道:“虐杀外室,那可是一条人命。”
徐婉宜对永平公主的做法也很看不惯,叹了口气,“陛下如何处置都好,只是不要气着自己。”
皇帝思索了一会,冷冷对着永平公主道:“如此狠毒,枉费了朕平日的教导,滚回你的公主府反省。”
徐婉宜低眉,收拾玉碗,皇帝心里大概也是不舍得重罚永平公主的,否则也不会这样雷声大雨点小,轻轻放下。
自己来倒是给了皇帝一个台阶。
徐婉宜无意为永平公主求情,只是单纯地想在皇帝面前搏个好感而已。
永平公主听了,也没谢恩,径自转身出了殿,二皇子恭敬道:“儿臣告退。”
徐婉宜也顺势道:“臣妾先回宫。”
出了殿,永平公主却还没走,见到徐婉宜出来,道:“贵妃不要以为今天在父皇面前替本宫求情,本宫就会感激你。”
二皇子一听到这话,连忙去看徐婉宜面色。
徐婉宜笑道:“公主说什么?本宫只是担忧圣上龙体。”
想到方才徐婉宜确实一句话都没替自己说过,永平公主脸色变了又变,忍住拂袖而去的怒意,不再纠缠此事,讽刺道:“庶女之身,压倒六宫。贵妃真是好手段。”
徐婉宜一双清凌凌的眼望去,“宫中的宠爱难道是按着嫡庶来分的么?”
永平公主自恃中宫嫡出,一向不对妾妃假以颜色,更是没人敢招惹她,听徐婉宜四两拨千斤驳了自己,冷笑一声,“贵妃好口才,怪不得父皇这样宠爱。”
德全此时出得殿来,见徐婉宜和永平公主隐隐对峙的姿态,心里明白这两位主是对上了,于是道:“娘娘、殿下相处得好,想必陛下见了也会欢喜。”
永平公主想到君父对贵妃的宠爱,自己若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