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才感到手臂传来的阵阵刺痛,低头看着那狰狞的伤处,皮肉隐隐有焦黑之色,瞧着实在骇人,“处理吧。”
章院正上前,先取下粘连在皮肉的碎布,那场面德全在一旁看了都牙酸,皇帝却没哼半声,只是瞧着章院正动作,向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章院正细细撒上药粉,最后取了一卷细纱布将伤处包扎起来,接着退回自己原先的位置,拱手回道:“陛下,可以了。”
皇帝盯着包扎好的患处,不知道联想到什么,突兀地问:“这可还能恢复原状?”
章院正虽然不解皇帝怎么突然爱惜起来,这位从前在战场上可是拔箭都亲自上手的主,哪里会在乎伤疤,但也老老实实地答道:“只要陛下及时换纱布,再用一些外敷的药,恢复个七八成应该是不成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皇帝身边的气压低下来,章院正闭口不再多说,还是德全猜出皇帝心思,解围道:“陛下要是担忧,贡品里还有几瓶上好的玉容粉,到时候用上一定和原来的皮肉一样。”
玉容粉是女子用的,皇帝取用成何体统,章院正在心里暗暗嘀咕,皇帝却没有拒绝,显然就是默认的意思。
徐婉宜这时候悠悠醒转,昏迷的时候也能听见外界的动静,她还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皇帝被火光映着的脸,绷得紧紧的。
见皇帝侧身而坐,徐婉宜轻轻咳嗽一声,皇帝立马转过来,“醒了?感觉怎么样?”
徐婉宜像是要坐起来,皇帝贴心地扶着她,往腰后垫了个枕头。
“臣妾没事。”
皇帝却不信,“别逞强,怎么会没事呢?让章院正再给你看一看。”
章院正听了这话就往前来,胡须微微颤动着,凝神为贵妃诊脉,“娘娘没事,只是心绪不稳,只要按时服药,卧床休养几天就行。”
皇帝这才放心,章院正悄然退下,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这会儿刚好凉到了适合入口的温度。
徐婉宜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喝完,才问道:“昨夜火虽大,但吉祥缸里备着水,难道扑不灭这场火?这事是否另有蹊跷?”
皇帝瞥一眼德全,“查清楚了吗,重华宫怎么会起火?”
德全眼神不曾偏移半分,稳重答道:“重华宫的火势迅猛,和普通的火不大一样,是有人往重华宫泼了桐油,这才导致火一时半会没法扑灭。”
“是谁?”
德全停顿一下,“事发前曾有人看见邵修容在重华宫附近徘徊。”
皇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把人带来。”
又对徐婉宜说,“朕去问问就来,章院正既然让你修养,就不必劳神了,待会儿朕回来再同你说。”
徐婉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皇帝转到前殿,面色冷肃。
邵修容很快被押到御前,行动间不像从前那样怯懦,直直地站着,视线紧盯着皇帝。
德全低声道:“这可是在陛下面前,娘娘还不跪下。”
邵修容瞥过德全一眼,依旧无动于衷。
德全见皇帝没发话,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殿内一派死寂。
邵修容先沉不住气,开口第一句就问:“贵妃死了吗?”
德全冷汗出了一层,喝止道:“修容慎言,贵妃娘娘吉人天相,自然是无虞的。”
邵修容眼神怨毒,“她竟然没死?倒了那么多桐油,她还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这下也不用审了,邵修容自己承认了。
皇帝:“好大的胆子,敢谋害贵妃,说出来是谁指使,朕还可以饶你一命。”
邵修容半点都不害怕,“没有人指使,臣妾敢作敢当,此事是臣妾一人所为。”
“是吗?”
皇帝疑心这件事背后有皇后的手笔。
邵修容听出点话里的意思,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等到止住时,邵修容眼角悬着泪珠。
“陛下啊陛下,你是在疑心你的发妻,国朝之母吗,真是太可笑了,后宫嫔妃对你来说只是个玩意可以理解,可是如今你怎么连和你一体的皇后也不相信?”
皇帝沉默一会才问:“为什么要害贵妃?贵妃和你无冤无仇。”
邵修容和徐婉宜没什么过节,为什么突然下这样的狠手?
“陛下问我?真的没有仇吗?您应该去问问您的好贵妃,为什么要克死我的孩子?她害死了我的儿子,就是我的敌人!我要她死,有什么不对?”
皇帝额角青筋跳动,“那件事只是个意外,朕已经处置了宫人,和贵妃有什么干系?”
邵修容凝视皇帝半晌,冷冷道:“怎么会和贵妃无关?如果不是她的命格妨碍,臣妾的孩子怎么会枉死?那几个宫人的命怎么能和臣妾孩子的命比?”
“臣妾也想好好过日子,本来以为只要把那件事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