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撩起眼皮看陆景非,心说这孩子怎么就突然心情不佳了,这皇子脾气说来就来。
虽说是江老夫人先说话不礼貌,但也没有必要拿人家没教养这种事情直接骂人呀,阿宁觉得他这反应有点儿像闹脾气。
陆景非这话一出口,坐在院子里的这些江家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也是,江家有很多人在朝廷里当官,结果却被一个后辈在他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拿话训斥,换谁谁也不能高兴。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的很尴尬。
慕清越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黑皮包袱。外面的对话他听到了,不过他不打算帮江家人缓解这份尴尬。
他们是不想透露身份,不是不能透露,凭什么要让陆景非一个皇子受一个老太太的审问,她可不配。
陆景非接过慕清越手里的包袱,慕清越扭头看到阿宁的坐姿,伸手推了推她的膝盖,轻斥一声:“坐好了。”
阿宁看向他,在他沉沉的目光注视下乖乖把腿放下,勉强坐得端正些。
慕清越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多事,见阿宁端正了坐姿,他就走到陆景非另一侧落座。
黑包袱里是一薄一厚两本册子,厚的是一件案子的卷宗,薄的是吏部特有的花名册,用来记录官员的详细信息。
陆景非将两本册子认真迅速翻看一遍,转头看向低头喝茶的慕清越,问道:“还有吗?”
慕清越放下茶杯,想了想才点头说道:“那边带消息来,说是还在详查,毕竟时间久了,要查清楚总需要些时间。”
陆景非想了想,他转手就将册子递给了阿宁,“你瞧瞧,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面前的东西带着熟悉的气息,显然是从不打烊送过来的。阿宁没多问,接过来翻看起来,边看还边点头。
没办法,她是由衷敬佩当年办案的这群人。
凉城木家堡灭门一案,卷宗上写的是土匪作乱,除了土匪下手狠辣几乎没有留下活口之外,还真挑不出毛病。
“上面写着,木堡主之子是在距离木家堡十里外的破山神庙里被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被砍得面目全非。”
阿宁觉得,非要找问题的话,这一处是个不小的问题。
陆景非拿过卷宗看了一下,上面确实是这么写的,只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阿宁还在想该怎么跟他解释,那边的慕清越拿过卷宗前后翻看一遍后,指着卷宗上的某处说道:“验尸单上对尸体的描述有些奇怪。”
陆景非又看了看,上面写着死者四肢粗壮,手足多处有硬茧,于是说道:“木公子自幼习武,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阿宁已经意识到他们三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所以她看到的问题是山神庙这个特殊的地方,他们看到的问题是死的那个木公子。
当然了,两个角度都存在问题,只是阿宁不确定他俩能不能理解她所发现的问题。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导,阿宁顺着他俩发现的问题说了下去:“你们也自幼习武,你觉得你们俩谁符合上面的情况。还是说,这位木公子还过过几年苦日子?”
听完阿宁的话,陆景非转头看向慕清越,慕清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陆景非想的却是,这具尸体不是木公子,那是不是代表木公子也还活着?
阿宁看着花名册,说道:“从这上面对江一清的记录来看,他福泽深厚能庇佑子孙数代,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富贵长命的人。福气好到堪称老天爷亲儿子的一个人,最后却落了个身首异处英年早逝的下场,这事问题大了。”
陆景非仔细搜索关于江一清的记忆,他的脑海里有个模糊的画面。
在泰和殿里,他躲在龙椅后面偷偷看底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中间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因为离得太远,陆景非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他只听到老相爷激动的一直夸赞那人是百世难遇的旷世奇才。
他父皇很开心,当即就要给年轻人封官加爵。
他这个皇帝乐意,文武百官却不乐意,一时间朝堂之上吵得比一百只鸭子成了群还热闹。
陆景非看得太高兴笑出了声,不出意外的被他父皇揪出来象征意义的打了几下屁股,他也很配合的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他一哭,下面也不吵了。
事情最后结果出乎所有官员的预料,皇帝为了哄被自己打哭的儿子,竟然按照小皇子的意思给这位老相爷嘴里天纵奇才的年轻人封了个正三品的官阶,至于管什么事,皇帝按照小皇子的意思让他去给九皇子当授业先生。
百官对此种安排是闻所未闻,齐呼陛下三思。
他们一喊,好不容易不哭的小皇子又被他们吓哭了。他这一哭,整个朝堂又乱成了一锅粥。
老相爷最机智,马上拜托李公公亲自去请皇后娘娘。
陆景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