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的婚事来的并不光明,杜父对杜母甚至对她的娘家都充满了憎恨与厌恶。
求而不得是苦,苦久了就会变成灾难。
一个女人几十年如一日的活在嫉妒怨恨之中,常年生活在她身边的子女自然也会受到她的影响。
子女越像她,丈夫就越不满,如此往复,终究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杜二娘不想重复母亲的老路,但当她见到江一清的父亲后,她还是走上了母亲的老路。
自己喜欢的那就去抢,得不到他的心,那就毁了他这个人,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江父不是杜父,他虽然对杜二娘无感,但他却没有刻意忽略自己的儿子。江父深知杜二娘善妒又狠毒的本性,所以他将儿子自幼养在自己身边,也算是避免了江一清成长为第二个杜二娘。
江一白的母亲也是个聪慧通透之人,她不但保全了他们母子二人的性命,她还得到了江一清的认可,江家兄弟情谊深长,这个女人功不可没。
上一辈人再有能耐,最后还不是被杜二娘给杀了。
只是有些晚了,儿子与她相处甚少,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维系他们的不过是世俗血缘而已。
杜二娘想除了江一白,江一清一再护着,反复几次后,杜二娘甚至升出了将江一清一并除去的念头。
江家的兴旺必须要维持,不是因为杜二娘对江家有感情,她是想借江家打压那些伤害过她的杜家人。
所以当千家人稍一提江家有颓败之势时,她就果断应允了千家为江家续补族运的提议。
以木家族运续补江家族运,这件事本来就留下了太多疏漏,更让杜二娘生气的是,她原本计划好的事情被江一清一再打乱,他甚至不顾母子情分投靠了皇后一派,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忤逆自己的母亲!
愤怒的杜二娘下定决心要杀了江一清,于是她日夜兼程去了正在交战的惠城,她将下了毒的粥亲手递给了她的亲生骨肉。
这世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了,她始终认为自己的杀戮是理所当然,她觉得为了她自己的利益,任何人的性命都是可以随意被利用被牺牲的。
就像江水流明明是江一白的亲儿子,她明明知道,但她还是放任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她甚至故意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误导别人,她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在术法反噬的时候,让江一白一家三口替她去死。
反正没了江一白,没了江水流,江家还有很多棋子争着抢着求她利用。
穷极一生,杜二娘在乎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陆景非望着陷入癫狂的杜二娘,他想到了他的母后。
她的疯狂缘何起,又缘何灭呢?
是他权倾朝野的外祖父,还是他英年早逝的姨母?
陆景非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仇恨值得她将那样一个家族斩草除根。他曾经也想过,那场生死之战,或许他们兄弟二人都不应该苟活下来。就连她这个皇后、云家本家外戚,都应该死的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隔着血海深仇,他应该是绝望了吧,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去赴死……”
木宛如已经停手很久了,她呆呆的站在陆景非他们身边喃喃自语,她的一双眼睛空洞无神。
她生在富贵之家,家中父母恩爱幸福,对他们姐弟更是宠爱有加,她无法想象杜二娘的人生,更无法揣摩江一清的内心,她的世界一直都是非黑即白,如今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判断谁好谁坏。
“我好累呀。”
“累?不如试着放下吧。”
“怎么放得下,放下了,我怎么去见我的父母亲人!”
“他们真的疼你爱你,他们又怎么会舍得你痛苦难受。”
木宛如转过头看身边的年轻人,他的眼眶泛红,但他给人的感觉又不像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二十来岁的年纪,让她想起很久以前与那个人的第一次相见。
“江一白说我弟弟还活着。”
“我不骗你,我无法确定你弟弟是不是还活着。江一清也许真的给他铺了一条从军之路,我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我不知道争权夺势、你来我往之间他能不能存活下来。活着,已经够艰难了。”
他可以选择诓骗,可是他突然就不想了。
陆景非一直活得很真实,真实的让他自己都觉得残忍,而木宛如好像正好相反,她身边那么多人都选择瞒她骗她,可结果呢?
如果真实和虚假的结果都是死亡,那选择真实好了,至少死了不用做个糊涂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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