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嘴里咬着一块白布,估计是雨淋久了,他的脸都白的泛着冷光。
隔着雨幕,阿宁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能分辨出他们的气息,是无常府的那些家伙没错。
为首的壮汉刚抬起手指向阿宁,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觉得眼前天地翻转,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他就散成粉末消失无踪了。
其他壮汉还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一晃而过,刚看到翻天覆地,紧跟着就散的难觅痕迹。
而准备搞偷袭的那两个,他们刚挑开车帘就崩成尘埃又化为了无形,两根锁魂链还未坠落,就被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挑飞出去。
阿福还趴在泥水里,他周围躺着七根锁魂链。
阿宁挑开捆着他的铁链,然后蹲在他前面看着他,她并没有急着去捡锁魂链。
“我……”
“阿福,太差劲了,区区几个无常使就能把你捆了,你都不觉得丢脸吗?”
阿宁这嫌弃都到脸上了。
阿福仰头看着阿宁,他只觉得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梗在那里难受的很。
“还不起来,你是要等着明年今日谁给你上坟烧纸吗?”
阿福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开玩笑,小城主这慢慢悠悠的催命语调,那可是标准的动了火气的征兆,再闹下去,他明年也就不用上坟了。
密集的雨点砸在身上,那感觉真不舒服。
阿宁看着泥水里的锁魂链,咬了咬牙才勉强移开了视线,她压下心里的怒火,起身上了马车。
她没有进车厢,而是撑着伞坐在一侧,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西风继续赶路。
阿福站在路边目送马车走得足够远,这才弯腰把泥水里的弯刀和锁魂链一并捡了起来。掐诀念咒,阿福一闪就回到了不打烊的后院。
这里和他离开时没有太多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他们城主正磕着瓜子看手里的账本。
阿福抖了抖身上的水,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儿太大,他不免把水珠子甩到了他们城主脸上。
但阿福就是当看不见,他还自顾自说道:“小城主心情不好,几个无常使全没了,不过她把刀和锁魂链都留下了。”
“嗯。”
城主看样子是不想搭理他,看来这位的心情也不佳。
阿福果断收起哀怨,他拿着东西去了仓库,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城主已经不看账本了,他正盯着外面的雨幕出神,看起来心情很低落。
其实阿福知道城主为什么会在这种天气里心情不好,因为小城主当年身陨时就是大雨天。唯一的至亲死在这种天气,换成谁也喜欢不起来。
城主心情不好,他也没办法帮什么,不添乱就行了,于是阿福轻手轻脚出了屋到了前面店铺里,阿宝不在,他还得守铺子。
雨声嘈杂,安逸收回思绪,目光从雨幕转向脚旁的那堆锁魂链上。
瞧瞧,他才离开不夜城多久呀,那群蠢货就按捺不住了,而且还上赶着去送死,就他们这作死的速度,估计连年底都熬不到了。
无常府那些家伙屡坏规矩,安逸不介意阿宁做清理门户的事,这也就是他明知道阿宁会当场诛杀无常使却不出面阻拦的原因。
他知道阿宁分得清是非对错,她也不会随便为非作歹,但有一件事他非常担心。
让安逸无法放心的阿宁还在冒雨赶路,主要是他们把小马车停在大雨里也不是个事儿。
入夜之后雨并没有停,雨天夜路很难走,于是他们决定在一个临近官道的小村子里找一户人家借宿一晚。
他们选了村长家借宿,给了些银钱,村长媳妇儿和儿媳一起给他们做了一顿饭。
淋了雨的几个人都换了干衣服,阿宁还把头发洗了洗,不过她懒得多擦几下,就这么散开晾着。
村长的小儿子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坐在屋里一角,时不时偷偷看阿宁一眼。
阿宁自然是察觉到了,但她不想理会。倒是陆景非,他一起一落间就把少年羞涩的目光彻底阻断了。
几个人谢绝村长的好意,他们选择挤在一间还算不简陋的屋子里。
后半夜的时候陆景非突然发起了高烧,烧的都开始说胡话了。慕清越一边想办法给他降温,一边派人去找大夫。
万幸离这里还算近的镇子上有个年轻大夫,这位大夫是真没想到大晚上会有人闯进他的屋里,二话不说就把他拎出了被窝,一路风驰电掣,根本就不给他求救的机会,他就被提进了一户农家院。
“大夫,他到底怎么了?”
面对慕清越焦急的询问,大夫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他是真不知道这话当讲不当讲。
阿宁看着可怜兮兮的大夫,率先开口说道:“你瞧不出他有什么病。”
“嗯!”
大夫庆幸的想哭,万幸这里还有个清醒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