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越不放心,又叮嘱道:“他不找你,你别对他太热情。他是个极度嫌麻烦的主儿,不比九殿下好伺候,你一定要记住。”
九殿下嘛,郑副将还是知道的,能比九殿下还难伺候,那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阿宁看了一眼客栈二楼,回头对慕清越说:“让他回去吧。”
郑副将马上反驳道:“将军让我跟着少主的。”
“随便。”
阿宁也不强逼他,爱跟就跟着吧。
陆景非小声问阿宁:“你担心一会儿会有危险?”
“那是肯定的,我刚才说了,鬼将军脾气都不好。”
“韩将军的脾气不是挺好的嘛。”
阿宁冲他笑了笑,说道:“那是被我打的。”
陆景非噎了一下,随后又说道:“江掌柜也是鬼将军吧,可他的脾气就挺好的。”
“你瞧我脾气好吗?”
“不太好。”
陆景非的胆子是真肥了,这种大实话也敢说了。
阿宁并没有把陆景非的话放心上,她反而解释道:“脾气不好分两种,一种明眼可见的情绪暴躁,一种出手果断不留活口,比如我,比如江掌柜。”
走在后面的慕清越说道:“上次他出了手也没杀人呀。”
“那是因为他知道我不希望那个人死。”
阿宁的本意就是让那两个女人生不如死,而又死不了而已。就算她不说,江一清也知道她的用意。
负责通报的小丫鬟很快回来了,她说她家夫人请他们进去。
多年未见,慕清越其实已经不记得钱夫人的模样。
钱夫人一见到慕清越,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紧握着慕清越的手先把南向晚祖孙三人骂了个遍,接着才问起这些年家里的事。
慕清越一一回应了,又将前几天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一听陈年旧案能重见天日,一方面是托了皇上和九殿下的福,一方面还有不打烊老板宁公子的功劳,钱夫人犹豫半晌,起身没走两步就给阿宁跪了。
“宁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她话音刚落,原本大敞着的房门被突然刮起的阴风重重关上,明明是大白天,屋里却全黑了。
阿宁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她绕开地上惊恐万分的钱夫人,取了一截蜡烛点上。
“这是幻觉吗?”陆景非想去推开窗户看看,不过被慕清越拽住了。
阿宁看了看四周,手起手落间,钱夫人彻底昏了过去。
阿宁一边将她安放在椅子上,一边说道:“接下来可能是幻境,睁大眼睛看清楚的同时更要注意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郑副将能行吗,不行你也晕吧。”
慕清越忍不住替郑副将说好话:“郑叔跟随我爹上战场厮杀十余年了,他的胆识非同一般。”
“好吧,保持本心就好了。”
“什么?”郑副将完全听不懂这位在神神叨叨什么。
“就是让你记住,”阿宁坐回椅子上,语气温和的给他解释:“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风就把猛烈跳动的蜡烛吹灭了。
雨声响起的很突然,紧接着战鼓声响起,鼓点每一次都敲击在人的心头,一下接一下,感觉身上的血都跟着鼓声开始澎湃沸腾。
金戈铁马,战场厮杀。
谁输谁赢呢?
都没有,只有伏尸遍地,只有血流成河,谁也没能活着走出那里。
太阳落下,太阳升起,下雨了,战鼓响起,兵戈相向……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太阳照常升起,那天却没有下雨。太阳都要落山了,战鼓也没有再响起。有个身影一直站在那里,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日升日落,那个身影一直都在,天地间只留下了那个身影。
那一日又下起了雨,那个身影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雨中,雨幕中有什么走了过来,近了,近了……
是一个身形瘦削的小小少年,一身银衣,墨色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辫,面上覆着一张银色鬼面,他由远走近,衣衫发丝未沾一丝湿气。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动过的身影动了,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袭向那个银衣少年。
局外的三个人都提起了心,而局内的少年却宛如不知危险逼近。
“危险!”
“小心!”
“后面!”
阿宁瞥了一眼瞎操心的三个人,目光回到远处。她在心里叹了一声,真麻烦。
不知道的还以为少年听到了他们的提醒,在黑影马上击中少年之际,那少年脚下不紧不忙踏了几步,一个错身成功躲开了攻击。
黑影不甘心,又冲了上去。
少年左手一直背在身后,这一次他没有躲,因为背在身后的弯刀出了鞘,带着月亮般清冷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