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宏怕这三人发作起来不好收场,干脆上前也拉过他,“一起去一起去!”
韩钦赫屋都没进过,任人拉着转身,却不忘回头看看姜念。
和她身边的萧珩。
何宏真是遇上大事了,自打第一年姜念出了批全然不同的花色,近年来的布行可谓“百家争鸣”、家家争新。
何宏第一年买了她的旧花样,便寻到了新的买家,两人化干戈为玉帛。
这一季统共三千匹的料子,本是寻好主顾了的,却不料到了交货的时节,主顾却先买了别家,只肯要一千匹。
何宏旁敲侧击问一顿,才知晓一样的花色,他被人抢织了,对方价钱卖得一样,却比他早上一个月。
姜念还没开口,韩钦赫先问:“是不是你拿了花样去,被作坊里的人倒卖了?”
何宏道:“不可能,我这儿的织工每日空手来、空手去,就算能把花样背出来,也不可能全背得一模一样。”
姜念便问:“那若是誊抄呢?”
“若有这工夫仔细誊抄,那他当日轮班的丝线便织不完,我查了,没有这样一号人。再说一架织机有两个人,怎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呢。”
姜念点点头。
“那您今日来寻我,就是想看,我有没有卖第二回。”
说到这里,何宏看看她,又颇为尴尬扫过她身边两个男人,一时没有说话。
“你这个人呢,我也是知道的。”他压下几分焦躁,“几个图样能卖多少钱,你若是要卖,三回四回都卖了。”
“我就是想着,好歹是从你这儿买的,你得帮我想想办法。”
姜念与韩钦赫对视一眼,又去看萧珩,却见他转向一边,不知在看什么。
姜念便对人说:“叫我回去想想。”
回去的马车上有几分尴尬。
当初在新昌县,这两个男人互相并不知晓,尚且能够和平共处。
如今什么都挑明,光是坐在一起,这车厢都逼仄得不像话。
韩钦赫问她:“打算怎么办?”
谈起正事,姜念才能回一句:“帮衬着查一查吧,如今是偷何记的花样,谁知什么时候就轮到我了。”
“是该查一查。”
他转而看向萧珩,“你如今在做什么,是刚好到这儿来?”
姜念也望向她。
他镖局的事显然是假的,而姜念第一回见他,恰好是在六月初。
时日对得上。
萧珩自然察觉了韩钦赫的敌意,只转向姜念,“回去我跟你说。”
韩钦赫抱着手臂,常年噙笑的眼睛都无端肃穆几分。
下车后姜念先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家铺子压根没出事,韩钦赫被赶出去越想越难受,直接走到一半就折返了。
“我刚坐了一趟船,就有人给我报信,把对的账册送来了。我寻思着没事,这不就先回来了。”
他盯着人问:“怎么,叫你不方便了?”
“没,”姜念慌忙摇头,“没有的。”
“没有就好。”
他率先进了主屋一趟,仔仔细细检查过这屋里的陈设,发觉榻上被褥齐整得不见褶子,就知晓她这几日都没睡在主屋。
姜念自他身后踏入屋内,却被男子臂弯环上颈项,一把扯到自己身边。
“还算懂事啊,”他贴着人耳廓,嗓音压低几分,“没叫人睡我的床吧,嗯?”
屋门没关,萧珩还在院里等着,姜念胡乱去拨人手臂。
“没有的,他一直睡东厢房。”
得到满意的答复,男人才松了几分力道,虚揽着人转头去看院里的人。
不怪他当初不上心,萧珩那时年纪太小了,又实在奇怪木讷,谁会把他当正经对手。
如今瞧他,身形抽条似的长了长,才觉得有了那个意思。
“你今晚睡哪儿?”手臂落下人肩头,韩钦赫顺势问她。
真是个好问题啊。
姜念一时又心虚得很,胡乱扯开话头:“我今日出门都没用早膳,不如我们早些用午膳吧。”
身边男人睨着她,不接话。
姜念便扯着他袖摆说:“我想吃你做的鲫鱼,厨娘做的没你好。”
别当他不知道,趁他去做饭,她还要单独跟人说话。
可若眼下大白天不讲清楚,拖到夜里就更不合适了。
他又捏住姜念的面颊,迫使她仰头来看自己,“说话就好好说话,别被我看见什么,知不知道?”
这是提醒她,不要和人过分亲密。
姜念忙不迭点头。
韩钦赫又回神瞥一眼院中人以作警示,才不情不愿绕去了后厨,俨然一副这家里的男主人姿态。
萧珩目视男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