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根本跟不上卫辞青的思路,听见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更是没反应过来。
等她迟钝地明白过来,还以为卫辞青当真是要责骂她,方才被众人好一顿欺负打压,花颜都只觉得满不在乎,不仅没有办法想哭还被他们说的连连发笑,可一听见卫辞青的一句没出息,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如同滔天的潮水一般疯狂涌了上来,将花颜整个人都快要溺死在其中。
一瞬间,眼泪便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溢出,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一般落下,根本控制不住。
小丫鬟那双水盈盈的鲜红眼眸,满是倔强和委屈地望着他,就那样直勾勾地望着他也不说话,只有眼泪忍不住。
她本就娇弱,如今面无血色,眼泪不断地落下,越发显得小丫鬟柔弱又可怜,如弱柳扶风,仿佛一阵寒风吹来,便能将她整个人吹走。
卫辞青瞧着她,对上那双水盈盈眸子的那一刻,只有一句话,可怜又可爱。
明明受尽了委屈,在所有人面前都能假装满不在意,可一看见他又哭得像是一个不管不顾的孩子一样,偏偏就是如此,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之中,还是没有半分怨恨。
花颜哭着哭着就没什么力气,又不想看见面前的人,若不是他,她哪里要遭这份罪,还笑还责怪她!
不知为什么,就算在如此紧张凛冽的气氛之中,顶着众人满是探究的眼神,一看见卫辞青,花颜心中就是控制不住生出几分气性,甚至不想理他。
果然,他就不是来救她的。
许是气的,又许是因为实在没了力气,花颜身影摇晃起来,手脚无力地朝身边倒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倒是熟悉的冷竹香不受控制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突如其来的失重让花颜下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物。
随即他的胸膛浅浅振动起来,头顶上传来他清冷讥诮的低沉话语——
“怎么本相的身份很见不得人么?让你要这样遮遮掩掩的?”
“不……不是。”花颜攥紧他胸前的衣物,小声地在他怀中辩解,想要同他说清楚,也想要劝他不要冲动行事,可她此时本就不太聪明,更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劝说他,只能老实巴交地道:“他们有些话…说的也没错,确实是很不光彩的事情,奴婢哪里好意思开口。”
“所以你就逆来顺受?好不容易养出几分脾气,只会用在本相身上?”卫辞青不遗余力地拆台,瞧了一眼怀中的人儿,显然是一针见血说得她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反驳,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埋首进他胸膛做装死状。
卫辞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充斥着冷意的凤眸中也划过一抹笑意,随即望向坐在太师椅上的卫老夫人,薄唇轻掀:“本相寻到了要的人,这便回苍梧苑,无需旁人驱赶。”
说着,卫辞青抱着怀中的花颜转身欲走。
“来人!将他们拦住!”卫老夫人神色骤然大变,将手中玉石佛珠扔在桌子上,碰撞出一连串的声音,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中。
当然,不包括卫辞青。
老夫人发话了,周围的丫鬟婆子就算再害怕,再踌躇不前,但在老夫人的命令下,也不得不上前拦在卫辞青面前。
卫老夫人又给身边的周嬷嬷使了个眼神,周嬷嬷顿时明白过来,虽说她还是惧怕于大公子的威压,但此时不是惧怕的时候,她忙冲到了门边想要将大门关上。
谁知道她刚动,门外一直守着的行之和朔风便一脚将门踹开,那架势瞬间将一向拜高踩低的周嬷嬷吓了一跳。
周嬷嬷在卫府之中,虽说拜高踩低,但也知敢在一众丫鬟小厮和嬷嬷中间,身手上好的侍卫,更别说是大公子院中的侍卫,她哪里敢轻举妄动。
周嬷嬷登时吓得面色一白,随即不知所措地转头看向卫老夫人,还没等周嬷嬷说话,门外便传来小厮禀报的大喊声:“老夫人!!他们…他们拿着刀剑,奴才们实在是不敢拦着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们”是谁的人,卫老夫人和二公子不用想也知道。
卫老夫人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眼下更是面沉如水,眯着眼盯着抱着花颜的卫辞青,手再也不碰旁边桌上的那串玉石佛珠,言语之中是压抑着的怒气:“辞青这是打算做什么?竟然在家里动起了刀兵?”
明明是疑问的话语,语气中却没有半分疑问的意思。
卫辞青脚步没停,抱着花颜一步一步往前走,漫不经心地掀了掀薄唇:“本相说了,只为找人。母亲的人既然认不清这丞相府的正经主子是谁,自然是要小惩大诫,母亲说是与不是?”
大公子口口声声唤着母亲,实则言语中根本一点敬畏和尊重之意都没有,反而说到这两个字语气便变得讥讽起来,说出口的话语也是实打实一点面子都不给卫老夫人和卫昼然留。
倘若正要论起来,丞相府的正经主子,自然是丞相,纵使是有一品诰命的卫老夫人,真的要和卫辞青争起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