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瞧见花颜眸中闪过一抹从未见过的狡黠,看着他是仿佛一双眼眸中都闪着光,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骤然被人救了起来,重新看见了生的希望一般。
卫辞青原本以为之前小丫鬟独独在他面前展露的几分气性和傲骨,已经算是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而明明眼前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他就是无端端觉得,此时的花颜同三日前他见到的那个又不一样了。
多了狡黠机灵和活泼,就仿佛是毫无生气的稻草人突然被注入了灵魂,眨眼间便变得如此的生动活泼起来。
这时候的她,才真真像是寻常人家正值大好年华的姑娘小姐,从前虽也娇,却同如今的不是一回事。
是女儿家骨子里便带着的活泼撒娇。
卫辞青当真是一时看得花了眼,迎着她的眸光便要占她便宜。
花颜忙不迭将大公子推开,原本苍白的俏脸也出现了些许血色,她垂眸揪着手中的被褥,轻声道:“还有人呢……”
卫辞青闻言这才发现行之和朔风两人还傻愣愣地还守在厢房之中,且他转头望过去时,两人正满眼好奇又震惊,一眨不眨地朝他和花颜瞧着。
顿时,卫辞青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行之和朔风他们俩跟了自家公子这样多年,见过公子笑,也见过公子动怒,自然也更是见过自家公子在官场上运筹帷幄,临危不乱的样子。
可偏偏他们俩瞧着,同样都是笑,都是动怒,明明都是同样的情绪,偏偏如今的公子要比从前的生动上许多。
从前的公子会笑会怒,他虽自幼艰苦,命运多舛,但也是人,该有的自然一个不少。但他们俩瞧着就好像从前的公子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笑和怒,任何的情绪都是按照他自己早已经设定好的方向走和出现,就有时候连行之和朔风都不太确定,公子的情绪到底是为了布局而演戏,还是真实的。
眼下看见公子同花颜姑娘相处的模样,他们俩才感觉到公子多了几分人情味儿,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只是一个只有谋算的木头人。
行之和朔风两人也不是傻,自然知道这种时候他们两个不应该在此处,但实在是头一回看见公子如此生动的模样,他们俩难免好奇便多看了两眼。
如今卫辞青只是稍稍沉了面色,他们俩便立马反应过来,两个人十分有眼力见地往外走。
殊不知两个人还没有走到门口,便突然听见厢房中传来自家公子的声音——
“吩咐你们办的事,如何了?”
好好好,不问还好,一问简直不得了。
行之和朔风两人瞬间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一项反应快速聪明的行之都没有想出来要如何回答卫辞青。
显然,卫辞青一眼便瞧出了行之和朔风神色中的不对劲,随即便问:“怎么,方才有闲心看热闹,如今倒是没胆子说话了?”
行之和朔风两人互相撺掇,你推我我推你,竟然还用上了内力,最后行之实在是输给了朔风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当着卫辞青的面被推了出来。
“呵呵…这个,公子,如今花颜姑娘身体不好,暑假是为了防止花颜姑娘多想,才一开始并没有告诉花颜姑娘此事。”行之紧张地搓着手说着,试探地看了看自家公子,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卫辞青的眼眸,登时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老夫人只说是喜欢花颜姑娘,如今虽然是到了苍梧苑伺候您,但她也有些舍不得,说什么纵使日后花颜姑娘得了造化,成为您的妾室,也是要称她一声母亲的。如今府中中馈还是由老夫人管着,她实在是不要那张老脸不肯松口,属下两人也是无能为力。还请公子恕罪。”
“她倒是难得肯豁出这张老脸。”卫辞青勾唇笑得讥诮,摆了摆手:“下去吧。”
“公子?不责罚于属下么?”行之有些傻眼,刚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之后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试探地瞧着自家公子:“公子是早就料到老夫人不会轻易将花颜姑娘的卖身契交出来?”
卫辞青睨了行之和朔风两人一眼,语气淡漠:“她又不是朔风,自然不是说交就肯交的。”
朔风登时傻眼,不服地看向行之,万不敢看向面前的大公子,不是……他明明一句话也没说哇,怎么着还是骂到他头上了,顿时委屈的很。
“她如今对本相没了桎梏,唯一的底牌也不过就是本相从前的出身,只是出身此等事她若是要捅出来,那便就是整个卫府上下一同论说,不仅是她,就连她那个宝贝儿子卫昼然也会受到牵连。如今瞧着有能人能够成为本相的掣肘,她当然不肯轻易交出来。”卫辞青起身在一旁的铜盆架前扯过巾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随即冷哼一声:
“她这是在等本相亲自过去。”
“公子……可要做些什么?”行之谨慎地问,以他对公子的了解,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还是花颜姑娘的卖身契。
花颜闻言,也是勉强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