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清一直守在门口，里面谈了什么，他全都知道。
他听到动静不对，立刻冲了进去，就看到唐婳杀红了眼，鲜红的血液溅在了她的脸上，整个人哪有半点怀孕的母性慈爱，像是地狱来的恶魔。
他一把将唐婳推开，程时安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他紧紧把人抱在怀中。
“时安、时安……你别吓我。”
“医生，快叫医生……来人啊，叫医生。”
司晏清彻底乱了分寸。
程时安疼得难以呼吸，两处伤口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鲜血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他用力按压，想让鲜血流得少一点，但鲜血还是止不住地从他指缝里渗透出来。
“时安，你不会有事的……不准死，我不准你死。”
程时安艰难地抬起手，看着他的脸，有千言万语。
她带着血污的手，轻轻攀附在他的脸颊上。
她轻轻抚摸着，留恋地看着。
“不要……伤害大嫂，她还怀着孕，不可以，知道吗？”
“如果……我死了，不要追随而来，我会重新回来找你的。一定要等我……”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晕死过去。
她怕……自己要是救不了，司晏清会不顾一切地追随而来。
她只能编造这样的谎言，让他有活下去的念头。
她很想看清他的脸，再记住得更牢一点。
可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她疲惫不堪，身子冰冷。
慢慢地，她闭上了眼。
耳边很嘈杂，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她好累……
……
司晏清抱着程时安出门，赶紧开往医院，在半路上拦下了救护车。
“病人呼吸微弱，上氧气罩！”
“心率低下，伤口很深，刺到了内脏，有大出血的情况。病人什么血型，赶紧调血库，准备输血！”
司晏清守在一旁，手足无措，只能干着急。
很快到了医院，程时安被送到了手术室。
她的情况很危险。
现在是和死神争分夺秒。
司晏清站在手术室外面，长廊尽头，一阵冷风吹来，他才看到自己的衣服上全都是程时安的血。
鲜血已经干涸，衣服也变得皱巴巴的。
上次看到这么多血，还是她出车祸，难产的那一次。
这一次，似乎更多。
这才过去多久，就经历了两次大出血，她那么单薄的身子，怎么承受得住。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长廊一直都很死寂，可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苏璟得到消息，立刻从国外飞了回来。
他行色匆匆，风尘仆仆，没有休息一秒钟。
他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又看着门外失神的司晏清，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抡起拳头，毫不客气地重重砸了过去。
司晏清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结结实实吃了个哑巴亏。
他踉跄后退几步，嘴角红肿，立刻沁出了鲜血。
他这才看向苏璟。
“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你到底是爱她，还是想要她的命！我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遇到你！”
苏璟怒吼出声，拳头死死握着。
“别吵，做手术要安静，别吵……”
他喃喃说道，丝毫不在意苏璟打他。
他站直身子，依旧痴痴地看着手术室的门。
苏璟刚刚打断了他的祈祷。
他祈求漫天诸佛，睁开眼看看，如果注定有人去死，那应该是罪大恶极的他。
不应该是那么善良美好的程时安。
他这一生都在失去，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女儿垂危。
妻子性命堪忧。
父母意外亡故，大哥因病去世、爷爷寿终正寝。
他已经够不幸的了，求求老天爷不要那么残忍，再把他的挚爱从他身边夺走。
如今，司晏清也到了乞求别人可怜可怜他的地步。
苏璟捏紧拳头，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只怕比死还难受。
他愤恨地收回手，没有乱来，也再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人还没有出来。
最后，人终于推了出来。
“医生，我姐姐怎么样？”
司晏清也想开口，他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声音，像是声带被人捏住一般。
“人已经抢救过来了，但……并不乐观，让病人好好休养，后面再做检查。”
医生有一件事拿不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