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欲滴的翡翠水润得像一汪碧水,翡翠难得,若非钟氏财大气粗,也不会这么大方地买下来打一套头面了。
如意坊的丫鬟给荣佩兰的手涂抹了些胰子,浓翠的手镯便滑进了腕间。
荣佩兰的手腕纤细,皮肤细腻,更是衬得镯子翠绿。
“您戴这个镯子真好看。”小丫鬟忍不住赞叹。
荣佩兰鲜少戴首饰,就连发饰都只是能固定住长发的长簪,往日在谢府的时候,常常会被谢舒宁入府游玩的姐妹错认成丫鬟。
往往这时谢舒宁只是捂嘴哈哈笑。
“你倒是嘴甜。”荣佩兰抿唇笑了下。
“嘭”地一声,随后楼下传来一阵倒塌碎裂声。
她本不欲多管闲事,可楼下那说话的声音,似乎、似乎是纪韫璋。
推开窗子,就看到楼下大厅堂里,倒了两个博古架,碎了一地的瓷片。
摔倒在地上年轻人,衣着华贵,面容俊美,却满脸轻浮之色。
“纪世子也不过尔尔,这么大的美人儿竟还留在荫花楼,是没钱给美人赎身,还是、还是压根儿就不敢啊!”
纪韫璋的身后站着一个面覆白纱,身姿曼妙的姑娘。
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狼狈的人,“刘公子,全身上下恐怕也只有嘴最硬。”
刘齐玮脸色一变。
纪韫璋和刘齐玮两人年少时结下的梁子,刘三公子曾当众调戏钟大姑娘,纪世子为了报复更是在刘三公子同花娘欲行好事时带人闯了进去,吓得他差点出了毛病。
此后不知从哪些开始流传,平昌伯家的三公子是个软脚虾。
像是为了打破这些不实的流言,刘齐玮现在不过堪堪二十岁的年纪,还未娶妻,庶出子女却已经五个了。
燕京无人敢嫁,刘齐玮当数第一,纪韫璋也堪屈居第二。
谢舒宁站在窗边,看到纪韫璋身后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冷哼,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纪韫璋都是狗改不了吃屎,府里府外女人不断。
上一世这个女人他还只敢去荫花楼相会,这一世竟还把花娘带到如意坊来了。
上一世她打过流烟,砸过荫花楼,她闹得再厉害都不能让纪韫璋回心转意。
而上一世荣佩兰虽然嫁的是个穷书生,可直到康家发际,府里也无一个姨娘,只有一妻一子,甚是让京中众贵夫人羡煞。
这一世换荣佩兰做这个世子夫人,也让她尝尝丈夫花心的滋味。
让她得意,看她得意到几时!
刘清婉眼见自家兄弟吃了亏,连忙出声,“纪韫璋,你莫忘了,我三哥现在是御前行走,你不过只是一介白身,他要是有什么事,闹到御前可难看!”
纪韫璋抬头就看到二楼两个雅间大的窗口,自家小娘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而另一边谢舒宁和平昌伯家的姑娘刘清婉正在一起。
纪韫璋唇角勾起,露出一丝邪性地微笑,“刘姑娘这不是你给三哥泼脏水吗,御前侍卫却被一介白身打得满地找牙。”
荣佩兰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他这稀烂的名声是怎么来了。
刘清婉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谢舒宁拉住了。
“纪世子虽然您贵为信陵侯府的世子,但是毕竟也是谢家的甥婿,虽说兰姐儿无力管束夫君,但今日我这个做姐姐的托个大,兰姐儿出嫁从夫,日后皆与谢家无关。”
她记得非常清楚,她出嫁不满半年,纪家被陛下斥责,就连她父亲都受到了连累,她的兄长也因为纪家科举中举后却受官无望。
趁现在,她就要斩断这根线!
纪韫璋看到谢舒宁自行其是的嘴脸,轻哼了一声,“愚不可及。”
刘齐玮站了起来,暗自揉了一把隐隐作痛的腹部。
他看着纪韫璋身后的人,荫花楼的头牌,曲姑娘。
“曲姑娘,老子早就说了,纪三儿不会纳你,跟着老子回去,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曲姑娘却抬头看向二楼的荣佩兰,“纪少夫人,可容奴家上楼坐坐?”
荣佩兰清晰地听到她身后的小丫鬟吸气的声音,“可,姑娘请上来吧。”
小丫鬟又是一阵吸气声。
曲姑娘朝刘齐玮欠身,“刘三公子,奴家现在有了娇客,失陪。”
荣佩兰第一回见曲姑娘,却觉得十分奇特,明明是红尘中人,却有双无欲无求的眼。
纪韫璋进来就看到荣佩兰面前的小几上,价值不菲的翡翠头面,顿时觉得牙疼。
“还是娘子财大气粗。”
荣佩兰瞥了他一眼,“娘说,你的月银减半。”
纪韫璋,“……”
他的牙更疼了。
曲姑娘看着两人,抑不住的艳羡,“纪三公子,您真有福。”
纪韫璋唇角忍不住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