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韫璋和秦安江两人躺在城外的草坡上,不远处就是朝廷军安营扎寨的营地。
秦安江扭头一脸新奇得看着他,“你小子不声不响,居然两对双胎!”
“你家两代单传,到你这儿居然一下得了四个!”
纪韫璋抿唇笑了下,没有说话。
片刻后才道,“我记得我们差不多大,你就一直孤家寡人?”
秦安江沉默一会儿,“也不是,我与程老将军的小女儿成亲了,难产,一尸两命。”
“现在的年月不好,我又是个武将,搞不好哪天就丢了性命。”
“还是别祸害了别人家姑娘了,索性就歇了再成亲的心思。”
纪韫璋叹了一口气,将话题转移,“你这两万人就要真的打算迎头上?”
秦安江看着漫天的白云,微风吹拂,吹起一朵朵蒲公英飘散远方。
“真是出了燕京才能看到什么是满目疮痍。”
“迎头上就是送死,朝廷不顾我们死活,但是我不能不顾我兄弟的死活。”
纪韫璋侧头看他,曾经他在雁回第一眼见到秦安江的时候。
傲气凌然。
这是他见到他的时候,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词。
现在的他眼底的傲气消散殆尽,有的只有浓浓的无奈感。
秦安将自嘲得笑了下,“我父亲和伯父都是刚正不阿的人,一直教导我的大将军也是君子。”
“到了我秦安江身上,居然要做降将。”
纪韫璋,“秦将军,纪某是佩服你的,你不是降将,你是救万民于水火。”
秦安江大笑了起来,“能得郡王这一句话,秦某倒是降得安心了。”
纪韫璋,“什么狗屁郡王,大祁都要亡了,大祁的郡王还管什么用。”
一小兵拿着一信封跑来,“将军,有一人求见。”
说着他把信封递给秦安江。
纪韫璋和秦安江坐了起来,信展开,里面只有一个字,义。
两人相视一眼,秦安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扭头对纪韫璋道,“走吧,去见见?”
纪韫璋摇头,“你们军中的事,我就不去了。”
看着秦安江走了,纪韫璋才吐出一口浊气,“还是做个本本分分的平头百姓吧。”
回到家中,一片安静。
院子里还晒着菇子,厨房里隐约还有香味,纪韫璋走进厨房,饭菜扑鼻香,却没有人。
纪韫璋一股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屋前屋后,房子里,全部都寻遍了,什么都没有!
屋里没有一丝的打斗痕迹,不可能一家子出去得这么干净!
沉春都快临产了,吉星不可能让她出门。
他倏得抬头,房顶上的瓦片被揭了一个洞。
再低头,地上一小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香灰,上面还有鞋子踩在上面的鞋底印。
人都是被迷晕带走的!
今日他出门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在,他出门也不过一个半时辰!
纪韫璋立刻去找秦安江。
草坡上,秦安江和万烈正席地而坐,看神情应当是聊得轻松愉快。
纪韫璋一头大汗得跑上来,“家中老小全部被迷晕掳走了!”
万烈和秦安江全部站了起来,“被掳走了?谁掳走的?”
纪韫璋喘着气,眉头紧锁,“不知!现在当务之急,分别五个城门出去追击!”
秦安江立刻着人下去安排。
纪韫璋这时看向万烈,冲上去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是不是你们掳走的!我娘子早就跟我说了,你们想买粮,钱不够要赊账!”
“是不是我娘子拒了你们,你们怀恨在心?!”
万烈皱着眉头,“买粮我们正在筹钱,虏了你娘子,以后谁还敢买粮给我们?!”
秦安江按住他的手,“别冲动,我已经让骑兵配合着兆丰府兵分开去追了。”
另一小兵快步跑过来,“将军将军!监军大人不见了!所有的行李,随从全都不见了。”
秦安江的面色一下就沉了下去,“我知道是谁掳了!”
“快,牵几匹快马来!”
几匹快马从西门疾驰而出,昨夜才下过雨的,马蹄飞快,溅起一地的泥泞。
纪韫璋的心头跳到嗓子眼儿上。
秦安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此人是陈相一远房侄子,一心想立功升官。”
“陈相以为几年前那个替罪羊死的人是你,其他不知情的大人,在朝堂上提过许多次,纪家世代守护边关,应该把你寻回去。”
“陈监军应该是看到昨日我们在街上相遇了。”
“这才被他误打误撞,要虏了你一家老小,好逼迫你现身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