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婶子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季满囤的事一晚上传遍了整个村子。
葵婶子心乱如麻,她急匆匆地穿过村子的一个个小胡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她来到了季满仓的家门前,那两扇斑驳的大门在她眼前晃动,似乎也在嘲笑她。
葵婶子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随后,门打开,季全出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葵婶子,我妈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吗?说出来我好转达。”
葵婶子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微微颤抖,“季全,可以让你爹出来吗?我有事要问问他。”
季全看着她,眼神中透出深深的冷漠与不屑,他冷淡地说道:“葵婶子,你要是有公事找我爹,到大队部找他吧,在家里谈不合适。”
葵婶子闻言,心中一紧,她紧咬着下唇,她不甘心,再次开口,“季全,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让他出来,我有话要对他说……季满仓,有种你就出来,别躲着,敢做不敢当。”
季满仓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喊了一声季全,“先去里面吃饭。”
等季全走了,季满仓才淡淡地问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昨个快天黑的时候,有没有让人找过我?”
“那个时候我在大队院,有人证,要我都找来吗?”
葵婶子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这么说是自己的问题,想当然又看错了。
但葵婶子还是不甘心,又说道:“我从十五六岁就喜欢你了,是真的喜欢你,你娶我,我……”
季满仓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和不耐烦,“可别胡说八道,你我之间不过是村邻间的往来,我有老婆孩子,不是什么光棍子,你发癫能去别的地方发吗?想嫁人,光棍子有的是,别来对着我胡说八道。”
说完,季满仓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留下葵婶子一人在门外,在风中凌乱。
季满仓应该是喜欢她的呀,怎么都变了呢?
葵婶子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葵婶子失落地回到家,发现罪魁祸首居然在,她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抄起木棍就开始撵人了。
“妈,妈,住手。”
小儿子把木棍夺了下来,一下子扔出去好远。
“不要闹了,还怕咱家的笑话不够多是吧?你看看多少人看着我们家?”
因为石料难采,农村的院墙都不高,还没有成年人高,墙头上露出一个个的脑袋,更夸张的是,隔壁邻居家的杏树上都坐了人。
都是等着看热闹和笑话的。
葵婶子怒喝一声,“都给我进屋去!”
人进了屋,再把门一关,热闹看不成了,上树的下了树,外面的人基本上也走了,就剩下几个八卦过头的,恨不得从门缝里爬进来。
屋内,葵婶子怒斥季满囤,“你来干什么,都是你惹起来的。”
季满囤对葵婶子的儿子说道:“红卫,我和你妈的事你最清楚,你来讲讲理。话说的两年前了吧?我托媒人来说媒,是不是你妈说的,我要是拿出三百块钱的彩礼,她就同意跟着我?”
那时季红卫都十五六了,他当然记得。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在场。”
葵婶子反悔,“这两年的日子好过了,那时候的三百能跟现在一样吗?”
季满囤知道她又在坐地起价,问道:“那你说几百?”
季满囤几斤几两,葵婶子还是知道的,她得说个高点的钱数,让季满囤死了这个心。
“五百。”
季满囤气的骂,“你以为是卖猪呢,坐地起价,刚开始三百,前两天说四百,你现在又涨五百,干脆去大喇叭里吆喝一声,一斤多少钱卖了算了。”
季红卫也到了娶妻的年纪,真要是传出去他妈彩礼离谱,那他岂不是成了卖妈的了?
农村娶媳妇,名声很重要,他妈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再不想办法挽回,他娶媳妇的事遥遥无期。
“妈,你当初说多少就多少,要是说话不算话,还不如当初不说,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
葵婶子看了看儿子,这是逼她答应?
“红卫……”
“我是够够的了,因为你的事,多少人戳我的脊梁骨?你要是想改嫁,我不拦着你,你正儿八经的和人家过日子;要是不想改嫁就安安分分的,别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我都十八了,我不要脸的吗?”
儿子的话,真是把葵婶子的揭羞布全扯下来了。
葵婶子回不了头了,季满仓不要她;儿子把话都说绝了,葵婶子咬牙,“季满囤,拿四百块钱,我就跟你。”
季满囤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拍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