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禁卫军死亡,尸横片野。
周世雄一直杵着自己的剑,冷眼旁观。
而之前那上百个修士也加入了战斗之中,可他们的加入,却是无法扭转局势,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差了。
合丹境也才三个,才上战场就被针对,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彻底斩杀。
曾几何时,这合丹境修士死亡也是一件大事,可如今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上,合丹境修士的死亡,却激不起太大的风浪。
周世雄不出手,秦雄也不出手,两人就这样隔空相望,灵识都锁定在对方身上。
无论任何一方出手,另外一方都会瞬间出手。
周世雄眼神阴沉,传音给秦雄,问道:
“怎么,还不出手?”
秦雄淡淡回应道:“自然是还不到出手的时机。”
周世雄眯起眼睛,忽然长叹一声。
“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到这个地步,秦家的所有损失,本皇可以补偿。”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似乎并不想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秦雄却是直接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不可能。”
“补偿?”
他真的很想笑。
他秦家老小的性命,是一句补偿就能过去的吗?
周世雄摊开手,眼神在自己的子嗣身上扫了一圈,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刚好有两个儿子死在敌人的刀下,可这却没办法引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
“看到了吗?”周世雄问道。
秦雄皱眉,不解道:“我该看到什么?”
“看到大周的逐渐覆灭,看到禁卫军一个个惨死,还是你皇室子嗣逐渐凋零?”
周世雄笑了,笑的很大声。
“本皇是让你看,我皇室有多少子嗣绵延。”
“你也是元婴境,我等若是再次联手,可吞并周遭数个皇朝,我们会越来越好,至于什么秦家血脉,只要你还在,秦家血脉就不会断绝。”
秦雄明白了,这一刻,他深深的为周世雄而悲哀。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冷漠了,几十个子嗣在下方拼杀,周世雄却是借此机会在劝说他放下仇怨?
那到底是周世雄的子嗣,他不理解这人是如何做到如此淡然的?
可他到底还是明白了。
周世雄心里没有任何人,他心底唯独只有大周皇朝的皇位,有的只是他自己。
所以,什么子嗣,什么家人亲人朋友,周世雄统统不在乎。
秦雄一步步踏空而来,逐渐朝着周世雄靠近。
“周世雄,你的人生很悲哀。”
“你有爱过谁吗?”
“你有一两个交心的朋友吗?”
“有谁真心实意站在你那一方,为你而战吗?”
他一个个问题问出来,已然迈步来到周世雄百米开外。
下方,就是无数士兵交汇的地方。
血腥味,焦臭味,直冲云霄,喊杀声,不绝于耳。
血肉和血肉之间的冲撞,无比惨烈。
秦雄把周世雄问的沉默了,而秦雄自己,却是能清晰给出答案。
他有,他统统都有。
秦雄摇摇头,带着可怜之色看向周世雄。
“你,果然很可怜。”
周世雄终于是绷不住了。
无数士兵惨死,他可以淡然处之,毕竟禁卫军就是为保护皇城而存在,死不足惜。
他的子嗣死了,这皇都内仅存的数十个修士死了,他也没有丝毫波动。
子嗣死了,但是他周世雄还活着,就能有更多的子嗣。
修士死绝又如何?只要大周不覆灭,修士还是会重新进入皇都之中。
所有的战争创伤,留下的痕迹,在他看来,都可以被时间抹平。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还有时间,他也的确还有时间,只是时间不多了。
周世雄也迈步而出,长剑在身后拖着,宛若闲庭若步一般朝着秦雄走去。
“寡人寡人,皇主做到最后,都是孤家寡人,本皇并不需要你的可怜。”
“你仍旧是不懂,亲人,朋友,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会簇拥过来,本皇存在,他们既存在,有错吗?”
秦雄轻笑,这么说,好像也的确没什么错。
他沉吟了许久,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似乎的确是帝王之道,走到最后,唯独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可他觉得,帝王之道也不只是只有这么一条。
“谁对谁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周世雄闻言,却是直接摇了摇头,“不,对错,唯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去书写,才有资格去定义。”
“我明白了。”秦雄颔首,“我赢了,那我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