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夜端坐在上首,冷着脸,毫无回答韩如风的意思。
韩如风就知道是这个反应,脸上的笑容未减。
顾尧麒率先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味道还挺好的哎。”
韩如风跟在后面夹了些许,放在嘴里轻嚼,得出结论:“味道不错,和你的菜相比,更有人间烟火气,你尝尝。”
秦北夜眼睛危险地眯起,面露不悦。
韩如风笑着闭了嘴,不敢再说了。
顾尧麒倒没有吃出那么许多意味,只是单纯感觉好吃,又夹了一筷子:“要不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还真想和慕大小姐好好认识一下。”
说着,他看向秦北夜,一脸兴致勃勃:“你不知道,上次慕丞相生辰,在相府,慕大小姐可是导了一整出好戏啊,装柔弱、扮无辜可是样样拿手,要不是后来韩如风跟我说明缘由,我都没有看出来这慕夕芷是装的。”
韩如风笑着接话道:“我最早是在宫里的迎冬会上见过她,那次便觉得她和传闻中不甚相似。”
顾尧麒十分有兴致地接话道:“是,她和传闻中相似的,怕是只有那一张脸了。”
韩如风随声应和:“也是可怜,从小就被王氏下毒。”
这顾尧麒和韩如风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已经让秦北夜处于不耐的边缘了,但是听到“下毒”二字,倒是消了些许不耐,眉头微皱,略微明白过来,所以慕夕芷昨天晚上喝的,是解毒的药?
韩如风眼尖的发现秦北夜眉头皱起,对顾尧麒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讲话。
然后笑着对秦北夜道:“殿下,饭菜都快凉了,我们还是快些吃吧,今晚不醉不归?”
韩如风那张谪仙似的
脸上,挂着可以谓之谄媚的笑,秦北夜抬眼看他,薄唇微掀:“好。”
“嗯,嗯?”韩如风和顾尧麒都惊了,他们和秦北夜一起长大,从来没有见过他喝酒的,今日居然答应了不醉不归?
他受什么刺激了?
看着秦北夜面无表情的脸,韩如风突然敏锐的感觉到不安,正想着要如何反悔,却见秦北夜拿过一旁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顾尧麒这个没心没肺的,看见秦北夜要喝酒,刚才的一点惊诧都被他抛之脑后,脑子里只有高兴,赶紧给自己倒酒,又给韩如风满上。
“来,为我们时隔一年的除夕之宴,干杯!”顾尧麒道。
他们以前都是三人一起在隐宗度过除夕,去年韩如风已身居宰相高职,除夕之夜恰逢政帝赐宴,走不开,而秦北夜也从边关去了西纪国私下探寻游历未回,三人便没有一起吃饭,而今确是隔了一年。
思及此,韩如风也不再想着秦北夜今日反常的原因,端起酒杯,道:“干!”
秦北夜端起酒杯,和他们碰了,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样的动作,由秦北夜做来,只让人觉得狷狂肆意。
一刻钟后……
屋外的寒索听得一声清冷的命令:“来人。”
立刻给了寒赤一个眼神,两人推门进去,低着头,拱手道:“殿下!”
秦北夜依旧端坐在桌旁,神色淡淡,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眉间写着生人勿近:“安排人把他们两人送回去。”
寒赤寒索这才抬首,发觉韩如风和顾尧麒两人趴在桌上,已经不省人事了,甚至顾尧麒还在呓语着什么。
“……是!”寒赤寒索连忙上前,一人拖着一个,
出了门。
这两位怎么喝成这样了,难不成今日的酒更加香醇?
他们带着疑惑,把人拖到了阴暗处,安排了隐卫把他们两人各自秘密送回府中,这才准备回到适才那膳厅,却见厅内已无一人。
回到寝房查看,也未见到人。
召来其他隐卫,也没有看见秦北夜去了何处,不免讶异,但也没有声张,只在原地等候他回来。
秦北夜既然不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他们,作为隐卫,他们无权干涉。
……
“小姐,你看!”青儿毕竟还是孩子,看着满院的烟火,忍不住笑着叫喊道。
慕夕芷手上拿着一截烟花棒甩着,视线放在院中央地面上的烟花上,嘴角勾着笑意。
映月和魅心站在她身侧,手上也拿着烟火棒,其他侍女更是开心,她们为奴多年,谁也不敢在主子面前这样没规矩,但是在慕夕芷的特许下,她们今日都放开了。
慕夕芷看着眼前的繁闹盛景,不禁有些恍惚,她从来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庆祝新年,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看着万家灯火从繁盛变为阑珊。
而此刻,慕夕芷坐在台阶上,看着青儿带着其他婢女围着烟火又跳又闹,魅心虽然动作略带僵硬,有些不习惯,但也在映月的带动下,绽放出明艳的笑容。
她心底也不免生出了几分雀跃来,或许是上天看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