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尤其是最近过得日夜颠倒,所幸昨晚睡得不晚,勉强算是休息过了。
可……
慕夕芷看着秦北夜眼下的乌青,一丝疑惑浮上心头,秦北夜这一脸倦容的,难不成昨晚上没有睡觉?
她正思索着,只觉得马车拐过一条街角,便听到了马车之外传来的鼎沸声响。
“祝殿下王妃一路顺风!”
“殿下王妃万事顺遂!”
“……”
慕夕芷掀开马车车帘,见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街道两旁,不知道何时,竟挤挤挨挨地站满了人。
百姓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们离城的消息,竟早早的赶来,站在道路两旁为他们送行。
慕夕芷眼尖的看见其中还有好些长化县的百姓,她心底了然,除了南州城内,周边县镇的百姓也赶来了。
这盛况像极了他们入城之时,不,应是比他们入城之时还浩大了好几倍。
唯一不同的是,人前明明没有城卫拦着,百姓们却井然有序地站在道路两边,空出宽阔的大道,方便他们通过。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手,笑着喊着,传达着他们满满的谢意。
慕夕芷扭头看向秦北夜。
原本闭目养神的秦北夜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
“殿下……”慕夕芷嘴角勾起。
她回过头,将两侧的车帘都打开,举着手,对着外面的百姓轻轻挥动,脸上虽然依旧横亘着那丑陋的胎记,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笑容。
秦北夜端坐着,视线扫过外面的百姓,疲惫的眼底染上悦色,而在那深邃的眼中,慕夕芷的小巧身影占据了大半
的位置。
不远处的高楼之上,有两个人将街道上的热闹场景全然收入眼中。
他们一前一后的站着,前面的男人一袭广袖红衣,漂亮的狐狸眼中,漾着笑意,正是花亦邪。
而他身后一袭灰色劲装的男子,是他的贴身侍卫沐风。
沐风道:“公子,没想到这秦仪国的夜王居然这么受百姓喜爱。”
花亦邪笑容未减,道:“堂堂皇室王爷,纡尊降贵,不惧染病的风险,自请来到疫症重灾区,惩治贪官,为民奔劳,若你是这南州的百姓,会不尊他敬他?”
沐风点点头:“确实,沐风也会。”
花亦邪调侃道:“所以说啊,就萧天狄那个脑子,怎么跟打得过秦北夜,武术他差远了,文采也不行,就连这安抚百姓都比不上,真是自不量力。”
身后沐风赞同地连连点头,公子说的对!
……
秦北夜一行人一连走了几日,在第四日下午,马车缓缓驶入瑶城,投宿在了一家客栈。
沐浴之后的慕夕芷坐在房中的铜镜之前,将脸连同画上的红色胎记洗净,又用干净的布擦干水珠。
一张小巧精致的脸浮现在铜镜之中,那原本横亘脸上的可怕胎记只剩下淡淡的粉色,原本被遮盖住的秀丽眉毛展露出来。
去掉胎记的这张脸,和她前世相似度极高,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巧的水滴琼鼻,红润饱满的菱形嘴唇,尤其是那双漂亮的凤眼,在浓密的睫毛之下,潋滟着华光。
哪怕是被称为秦仪国第一美人的慕雨柔此刻站在她的面前,也不堪与这张脸相比较。
慕夕芷的手指轻轻抚上自己尖细的下巴,忍不住想到,若王氏没有
毁了这张脸,以秦煜好美色的本性,这具身子的原主定然可以如愿嫁给他。
但是原主嫁给秦煜之后,便会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而以原主那样单纯的天性在太子府生存,下场也势必凄惨。
慕夕芷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该幸还是该悲。
她取出一只浅绯色的小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仰头吞了下去。
说来,还要多亏秦北夜送给她的赤芨子,她才能这么快的集齐药材,配置出解药,才能这么快把体内余毒清了。
与此同时,隔壁上房窗扉紧闭,数十个暗卫躲在房间外的各个角落,精神高度警惕,不放过任何异动。
宽敞的房间中,一个半人高的木桶放在屏风之后,寒赤寒索分立两旁,面色凝重。
木桶之中,秦北夜冷眸紧闭,青筋暴起,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疼痛,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着木桶的边缘,指节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寒赤寒索的手指都紧紧地扣在一起,他们只愿能为秦北夜分担一二,但是却做不到。
两刻钟又过去了,可秦北夜的眉头依旧紧皱,眉间深痕未减。
突然,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寒赤寒索对视一眼,手把上了腰间的剑。
却听得门口侍卫道:“公子,主子已经休息了。”
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