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慕夕芷一双清明大眼紧紧盯着秦北夜的眼睛,等待着他的答案,房中静谧无比,只有烛火偶然轻爆的声音。
秦北夜将视线收回,重新看向手上的文书,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你当时急用,本王就给了你。”
慕夕芷长睫微闪,她当时确实只差赤芨子一味药材便可以研制出解她胎记的解药了,所以听说秦北夜有,便来找他讨要。
但是她那只是影响美观,而不关乎性命的胎记,和秦北夜月月都要忍受的毒发相比,能算的了什么。
可秦北夜却将自己的救命良药给了她。
慕夕芷看着秦北夜无甚表情的脸,缓了缓,压下心头涌起的奇怪感觉,她道:“赤芨子寻来不易,一年只有一次采摘的机会,马上就是夏至日了,我过几日去一趟迷雾森林,替殿下摘一颗。”
秦北夜猛然抬眸看向她,直接拒绝:“不必了!”
“殿下这里果然没有另外的赤芨子了吧。”慕夕芷见秦北夜难得的剧烈反应,心中也猜到了大概。
她直视秦北夜的视线,道:“现下我已经和许神医商量出了新的解毒药方,只差两味药材便可凑齐了,而赤芨子一药是必须要有的,无可替代,几日后便是最好的时机去取。”
慕夕芷字字在理,可秦北夜薄唇微掀,语气决绝:“本王说了,不必了!”
就是寒赤等跟随了秦北夜多年的人看见秦北夜这番冷脸,也不敢再劝一个字。
可慕夕芷却并不畏惧秦北夜的反应,她直视秦北夜的眼睛,坚持道:“既然是我用掉了殿下的赤芨子,理应由我赔给殿下一颗,且殿下的毒尽快解了为好,不然再拖下去,定会有更严重的情况出现,现下解药药方已经制定好了
,还是尽快拿到药材比较好。”
慕夕芷看着秦北夜,一股脑的把她的想法说出来。
片刻后,秦北夜望着慕夕芷的眼睛,终于再度开口,只是语气冷得可怕,甚至还带着些微不屑:“慕夕芷,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管本王的事情?”
慕夕芷从来没有看过秦北夜用这样的表情,从来没有听过秦北夜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对她说话。
哪怕是她嫁入王府那一日,第一次与秦北夜说话时,秦北夜虽然面无表情,语气也不至于如此冰冷,不至于如此让人难堪。
她原本还打算劝告的话堵在了喉间:“我……”
秦北夜看着慕夕芷怔愣的表情,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无人察觉的暗色,语气却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愈加冷上三分:“本王还没有沦落到需要别人来帮的地步,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
慕夕芷从未想过秦北夜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下意识地低声开口道:“我只是想要帮忙……”
秦北夜冷眸毫不留情地直视慕夕芷,语气中的不屑愈发鲜明:“本王手下能人无数,不过就是一颗赤芨子罢了,自然有人给本王去取,你好好给本王把药方研制出来了就行,其他的,就不用你多管了。”
秦北夜语气冷硬疏离,周身的气场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慕夕芷愣在了原地,原来他也只是把她当成手底下有点用的人罢了。
秦北夜一只手掩在手上的文书之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紧了紧,面上依旧撑着冷硬的表情:“要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出去了,不要扰了本王看折子。”
语罢,秦北夜也没有等慕夕芷的反应,将放在她身上的视线收回,重新看向手中的文书。
慕夕芷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
秦北夜,脚底像是生了根,半步也挪不动。
明明两日前的秦北夜,还不是这番不近人情的模样。
秦北夜视线放在文书之上,坐姿端正挺拔,一派认真的模样,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文书上头的字他是一个也没有看进去。
慕夕芷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安静站在那里,却让他怎么也忽视不了她的存在。
终于,秦北夜抿了抿嘴唇,他头也没有抬,姿态闲适的用手上的笔蘸了墨,一边语气凉凉道:“怎么,还要本王让人请你出去?”
慕夕芷看着复又用笔在纸上认真批注着什么,却连看她一眼都多余的秦北夜,终于回过神来。
她强行掩下心底从未有过的低落情绪,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放在秦北夜手边,语气淡漠:“这是解药的新药方,其他的药材许神医已经带着手下人去找了,还剩下赤芨子和决栀苓两味药材难寻,需要殿下另外安排人去找。”
随即后退一步,双手搭在身前,微微欠身,标标准准地行了妻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疏离:“臣妾告退。”
语罢,慕夕芷未再做停留,直接扭过身,伴着些许凌乱匆忙的脚步,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书房之中。
待书房重新恢复静谧,秦北夜缓缓抬起头来,他拿着毛笔的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