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煜更加丧失了理智,他语气狠厉,表情狰狞,似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你既然立了我做太子,皇帝的位置我早坐晚坐又有什么区别?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快二十年了,也当够了,况且你于朝政之上毫无建树,所有的政策不过都是在沿用先权帝的政策,你无才无德,这个位置早些换我坐了,有什么不对?!”
秦煜原本所构想的一切美好全部烟消云散,巨大的心理落差和他因造反失败而极度的恐慌,让他口不择言,将自己憋了许久的话,一个劲地往外说。
秦进政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和那个嫡皇后所出的哥哥秦以权相比较,而秦煜现在竟然直言他不如他那个先皇大哥。
秦进政登时便血气上涌,狠狠下令:“来人,太子胆大妄为,欲图逼宫,还口出狂言,目无尊长,传令下去,将太子押入皇后宫中,待遇与皇后一应相同,一同听候发落。其余同谋人等,拖至天牢,凌迟处死。”
“是!”禁军连忙应了。
用布条塞了众人的嘴便退了下去,人还没有走远,却见极度愤怒的秦进政直接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皇上!”整个寝宫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在寝宫不远的角楼上,两个着黑色夜行衣的身影站在那里,将这边的情况全部收入眼底。
“真是一场好戏。”慕夕芷懒懒地收回视线,道。
秦北夜冷漠的眼神亦是从寝宫那方收回,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来还蛮痛快的,”慕夕芷嘴角一勾:“秦进政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自己最看重的儿子下毒逼宫,难怪会气得血气上涌。”
秦北夜嘲讽道:“现在就晕过去了,后面还有苦头要
他吃的。”
慕夕芷看着被拖出去的秦煜等人,饶有兴味道:“皇后一会儿看见自己唯一得救的希望和她沦落到同一个地方,怕是要被气得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秦北夜看着皇后寝宫的方向,唯一让他欣慰的,便是母后的寝宫,没有被新后所占。
清凉的晚风拂面而来,秦北夜扭头对慕夕芷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慕夕芷好奇。
秦北夜伸手揽上慕夕芷的腰,带着她腾空而起:“去了就知道了。”
慕夕芷没有拒绝,她安静地窝在秦北夜怀中,看着眼前的景物快速地变换着。
夜空之中,秦北夜虽然带着慕夕芷同行,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不多时,两人便落入了一道高耸的宫墙之中。
慕夕芷还没站稳,便抬头看着面前这棵高大的银杏树,她表情有些许震惊,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高大的银杏树。
秦北夜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畔缓缓响起:“我母后很喜欢银杏,这颗银杏是父皇为了母后亲手移植的,我回京后,每月都会抽空过来,看一看它。”
闻言,慕夕芷将视线移到秦北夜身上,见秦北夜仰头看着这棵高大的银杏树,眼神有些放空,竟多少有些落寞。
慕夕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北夜,她心底泛上一抹心疼,伸手拉住秦北夜的手,温声道:“殿下的父皇和母后一定在天上也是这般恩爱作伴的。”
秦北夜扭头看向慕夕芷,眼底的落寞一扫而光,盈满了笑意,他伸手将慕夕芷揽入怀中,手掌轻柔地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前,清冷却温柔的声音低低响起:“嗯,你说的对。”
……
翌日
在慕夕芷的诊治下,已经大好的政帝亲自上朝,宣布了废
后和废太子两道诏书,在前朝引起极大轰动。
太子除了招兵买马、造反逼宫之事外,还被证实了其长期以来卖官鬻爵、利用各种便利大肆敛财。
而此前的南方疫症爆发难以遏制更是因为其为了敛财而指使州官囤积药材带来的恶果,以及本次禹州水患伤亡惨重之事,也是他所统之工部偷工减料所为。
众臣议论纷纷,政帝更是毫不留情面,直接废去了秦煜的太子之职,将他终身圈禁在宗人府中,太子府中所有财产全部充入国库,除还在小产期的太子妃和西纪的公主纪天媚外,其他太子侍妾全部发卖出去。
并下令让慕雨柔再好好将养几日后,就送入宗人府和太子同住,而纪天媚毕竟是他国派来和亲的公主,政帝不好对她有何处置,便给她在皇宫中另外安排了一个住所,待遇未减。
皇后则是以谋害皇嗣之罪,废除后位,并赐她一杯毒酒,以留个体面全尸。
至此,皇后和太子在秦仪国的朝堂之上,已无半点翻身的可能性。
这件事情在此前瞒得密不透风,甄尚书在朝堂上乍闻此事,险些昏厥过去。
所幸前段时日因为慕雨柔的事情,他和皇后太子也稍微疏远了些许,太子谋反之事他也不知情,不然眼下首当其冲的人,便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