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道变法之策。
政策一出,就要执行,且监察极为严格。
越底层的官员所要做的事情就越多,也越不好做,这就需要大量的吏员。
然而。
穷县之内,吏员根本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方望恩不能无视朝廷法策,便只能自掏腰包。
长此以往,他是又累又穷,且政绩还不好。
因商贸大多集中在州府或资源丰富的富县,大多数穷县都存在这类问题。
之所以其他地方官员没有反馈。
一方面是因一些地方官家族中有钱,他们倒贴钱财聘请吏员,奋斗三年,待升任到富裕的地方,一切便能好起来,转为良性循环了。
另一方面,就是一些知县在知晓任务无法完成,又不愿掏钱的情况下,便选择慢慢摆烂,要么熬过去换到富县,要么等待朝廷惩罚。
最苦的就是方望恩这类人。
没有家族势力,又想做个好官,只能自掏腰包。
可惜,事情还是办不好。
临近致仕,他便向朝廷大吐苦水。
全宋变法轰轰烈烈,最累的就是他们这些底层执行者。
做的事情最多,得到的奖赏却最少。
上有变法政策和考成法锁喉,下有功名仕途之愿捏肋,倾尽全力,却也只能在最底层的选海浮沉,被人称为庸常之官,也有鸿鹄之志,却还是碌碌无为。
……
富弼看向众人,道:“诸位,都说一说吧,此等情况该如何解决?”
这时,众人都看向三司使王尧臣。
王尧臣直起腰杆,道:“诸位放心,钱不是问题。去年,国库财政收入已破亿贯,今年虽有战事,但也能与去年齐平,不必考虑朝廷的财政开支,此笔钱若该花,咱们便花!”
大宋的财政收入一直在上涨。
在天禧末年(1021)时,才不过两千六百五十余万贯,而今已经翻了近五倍。
司马光干咳一声,率先开了口。
“自全宋变法以来,我朝裁官裁吏,各项变法措施不断落地,确实迅猛了一些。”
“自考成法施行后,底层官员确实非常劳累,特别是直接与百姓打交道的官员,疲累程度更甚于我们。”
“这两年,已经有一些穷县知县放弃擢升了,很大程度上,就是处理政事的难度太大,即使拼尽全力,也只能落个平庸县官的名头,有些官员甚至宁愿在学士院等一等差遣或托病,也不愿入偏远穷县为官。”
“庆历新政时,范公也曾说过:养贤之方,必先厚禄,禄厚然后可以责廉隅。”
“我建议,确实该为这些官员涨一涨俸禄,不然在变法的高强度下,穷县与富县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看不到希望而选择尸位素餐的底层官员会越来越多。”
一旁的枢密副使梁适摇了摇头。
“若涨,便不能只为底层官员涨俸,必须一视同仁,不然如何解释?称路州府的官员没有县一级官员疲累吗?”
“可是,若都涨,我又觉得不值得,此情况确实存在,但毕竟是少数。”
司马光摇头反驳道:“少数?我大宋若想造就盛世,必须要将这些少数也拉起来,绝对不能弃之。”
这时。
曾公亮开口道:“我建议,全涨也并非不可。但有一个前提,若涨俸,就严惩官员贪赃枉法的行径,有大贪与不作为者,严重者可处以斩刑,绝不姑息!”
一旁的苏良微微点头。
这就是重惩贪赃枉法者前提下的高薪养廉。
随即,王安石站起身来。
“我不同意为官员再增厚禄。我朝官员俸禄已甚厚,人之欲望无限,而今大贪者,多为家有万贯财者,钱越多,则越贪,无止也。”
司马光看向王安石。
“介甫,你以为天下官员都如你一般,每日有白粥咸菜裹腹即可?官员们无生计之忧,才能为朝廷之事,倾尽全力,对许多底层官员而言,当官的首要目的就是让自己过得更好,而后才是江山社稷,此无错也!”
“我是说不为官员加俸,但可为胥吏增酬!”
“为官员加俸,若加数贯,对大多数官员而言,作用并不大。若加俸过多,则朝廷损失过多,且属于花大钱办小事,但是若每月能为吏员加数贯钱,那就是天大的恩泽了。”
“所以,我认为,为官加俸不如为吏增酬,将胥吏纳入朝廷俸禄体系,方为良策,只需限制地方胥吏人数即可!”王安石放大了声音说道。
将胥吏纳入朝廷俸禄体系。
此法一出,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我同意,不过前提依旧是令地方各监司州府严厉监督,一旦有胥吏受贿、勒索等行为,必须从严惩罚!”富弼率先说道。
“我也同意!”曾公亮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