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嘁”了一声,似嘲笑。
乌力罕心里忿忿,也只能忍下,他现在愈发领悟一个道理:这一朝和过往的历朝历代都不一样,皇上自然是九五至尊,但咱们大裕的皇后是九五至尊心尖上的人,所以哪怕得罪皇上,都不能得罪皇后。
很快,一行人抵达晴空山。
正值春夏之交,山间树木葱郁,日光透过林隙,如碎金般洒在地面,偶有鸟雀鸣叫,不远处还有几位文人正坐在另一片竹林间,弹琴吟诗,悠扬琴声与说笑声顺着潺潺流水,传到林羡玉的耳中。
这不就是政通人和吗?
他想要的国泰民安,正在一点点实现。
赫连洲先下了马车,朝林羡玉伸手。林羡玉握住他的手,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他吸气蓄力,没踩马凳,直接跃下马车。
站稳后,他得意地问:“我厉不厉害?”
赫连洲自然捧场:“好厉害啊,玉儿是不是会轻功?”
林羡玉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
一旁从小被赫连洲棍棒敲打到大的乌力罕:“………”
晴空山里有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做了一辈子的醪糟,本就是供山民们闲时吃,随之前阵子有位诗人无意间路过,品尝了一碗后大为惊艳,当场题诗一首,回到京中大肆宣传。没几天,城里城外的许多人都知道了。
林羡玉也是赶了一回热闹。
他和赫连洲牵着手,走在最前面。
阿南抱着算盘跟在后面,嘴里还念叨着算数口诀,乌力罕问:“阿南,你发癔症了?”
阿南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乌力罕被人驳了面子,转头望向云清,自以为幽默,故意道:“你看你们一人抱着琵琶,一人抱着算盘,是不是都发癔症了?”
云清余气未消,也不想搭理他,就加快步伐,去前面找阿南了。
两个人一起追上林羡玉。
林羡玉正在给赫连洲讲山鬼的故事。
“……那猎户看着眼前的黑影,正想着拿出自己的弓箭,朝黑影射去!”
他讲得极为投入,特意压低了声音。
“弓箭在后墙上,他往后退了一步,谁想,还没来得及转身,肩膀突然被人敲——”
话还没说完,林羡玉的肩膀上忽然伸出一只手。
“啊!!!”林羡玉惊声尖叫。
一转头看到赫连洲不知什么时候把手绕到他身后,点了点他的肩膀。
“是这样吗?”赫连洲笑着问。
林羡玉气坏了,抱着胳膊往前疾步走。
不一会儿就被赫连洲逮住。
他一跃扑到赫连洲的背上,气鼓鼓道:“讨厌你!罚你背我!”
这哪里是惩罚,赫连洲压根儿不想拒绝,二话没说就握住林羡玉的膝弯,轻松将他背了起来。
林间吹来一阵微凉的清风,林羡玉晃荡着两条腿,哼着小曲儿,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半山腰的醪糟铺子。红豆醪糟混杂着甜香和酒香,顺着和风,徐徐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