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晚上,赫连洲回来。
他抱来两床被子,在床中央分界:“左边归你,右边归我,我们一人一条被子!”
赫连洲把他连人带被子捞起来,少有地直接拒绝了他,“想都别想。”
林羡玉两手抵在赫连洲的肩头,恼怒道:“都怪你,害得我没能去上早朝!昨天说好了,要带我一起听政,夜里还那样来来回回地折腾我,我看你是存心不想带我一起去!”
“玉儿,我今早哄了你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林羡玉怒目圆睁:“还不是怪你?”
赫连洲理亏,可态度坚决:“是怪我不好,但这不是我们分床睡的理由。”
“没有分床,只是分被子。”
“也不行。”
林羡玉瞪他,“你说不行就不行?”
他从赫连洲的怀里挣扎出来,抱着自己的被子缩在床角,严肃道:“我告诉你,赫连洲,我今晚就是要一个人睡!你要是敢掀开我的被子钻进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赫连洲眉梢微挑,问他:“真的要一个人睡,一点都不碰我?”
“是!不碰,谁要碰你?硬邦邦的!”
“好。”赫连洲眼里写着“你别后悔”四个字,嘴角噙着笑,转身去沐浴更衣。
等他回来的时候,林羡玉已经缩在自己的被子卷里,背对着他,看起来似乎已经睡熟了,背影坚决,两条被子之间如隔天堑。
赫连洲解开两侧的烟纱床帷,火烛熄灭,烟纱散落,殿里只剩下轻柔月光。
他躺到床上,把被子盖到胸前。
耳边传来略显刻意的呼吸声。
林羡玉在装睡。
他真睡着时呼吸声倒很小,小狸猫似的,要凑很近才能听到这样明显的呼吸声。
赫连洲也陪他演,闭上眼,他以前经常和将士们一起守夜,能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看起来与熟睡无异。
过了好一会儿,殿外风声渐起,一旁的林羡玉见赫连洲没有动过,呼吸还很均匀,于是悄悄地转过身,换了个姿势。
他睡不着。
他比想象中还要依赖赫连洲,他已经习惯了在赫连洲的怀里入眠。赫连洲不在身边还好,他一个人出去巡察,再辛苦都能忍受,夜里寂寞难眠也能应付,是人人称颂的“林大人”,可是赫连洲在身边,他就变回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睡觉都要抱着的玉儿。
他在昏暗月色中看赫连洲的侧脸,那眉眼鼻梁的□□轮廓总无端让他心尖微动,每次温存时,赫连洲就顶着这张脸诱惑他,欺骗他,一声声哄着,将他翻来覆去地折腾。
明明初见时,他并不觉得赫连洲英俊,还因为“活阎罗”的传闻,对他有天然的恐惧。
赫连洲的五官比起许多江南才子相比,的确不够丰神俊朗,但他胜在剑眉星目,浑身上下都透出在战场厮杀过的凌厉,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会一遍遍向他道歉,会温柔地一声声唤着“玉儿”,他望向林羡玉的眼神就好像林羡玉是他的珍宝,不舍得旁人触碰半分。
每次林羡玉都以为他已经对赫连洲用情至深了,可偶尔他又觉得,这份情还可以再深一些,再久一些,百年千年都不够。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泥鳅似地一溜烟钻进了赫连洲的被窝。
同一床被子还不够,他还要掰过赫连洲的胳膊,上臂充作枕头,下臂环绕着他的肩膀,腿也要被他用腿夹住,腰上放他的手。
等安顿好赫连洲的四肢,林羡玉这才舒坦,他仔细观察着赫连洲的呼吸,见其呼吸平稳,完全没有被吵醒的迹象,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恰好睡意及时赶来,徐徐笼罩而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赫连洲的肩头,那是一个极信赖的姿势。
寸寸贴合,毫无保留。
赫连洲没有动,没戳破林羡玉的小伎俩,一直等到林羡玉睡熟了之后,才转身将他重新搂进怀中,林羡玉睡着之后就像没了骨头,身子软软的,任赫连洲怎么揉弄。
第二天,赫连洲刚醒,就感觉到怀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缓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这动静是什么,他没声张,只是等林羡玉试图蹑手蹑脚地爬出被窝时,一把拦住他。
林羡玉还保持着爬的姿势。
两只胳膊在自己的被子上,两条腿在赫连洲的怀里,然而赫连洲的手臂像一把闸刀,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腰间,将他拦在原地。
赫连洲故意道:“玉儿这是做什么?”
林羡玉瞬间僵硬,表情也变得懊悔。
赫连洲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环住林羡玉的腰,探进寝衣,指腹摩挲着林羡玉光滑细腻的肚皮,他的肚皮很薄。
“不是说好了不碰我的?”赫连洲问。
林羡玉耳尖通红,强压下漫上心头的后悔,恶人先告状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