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多任命些能臣干吏。”
“好。”
林羡玉想了想又说:“我也会陪着你练功的,我每个月都陪你去马场骑马。”
“玉儿这是怎么了?”
林羡玉摇头道:“你先答应我。”
“好,我等着玉儿陪我一起练武,”赫连洲低头咬了咬林羡玉的耳尖,笑道:“就怕玉儿犯懒起不来。”
“会起来的。”
林羡玉心想: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林羡玉从前很少思考生死的事,他年岁还小,父母爱人都在身边,死亡离他太遥远,可是看到赫连洲鬓边的两根白发,他心中倏地一紧,登时乱如麻。
他想:赫连洲,最好我比你先离开,我不够坚强,无法面对失去你的日子。
如果注定要难过,他不敢承受。
“赫连洲,”林羡玉把脸贴在赫连洲的颈侧,咕哝道:“你把我宠坏了。”
赫连洲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捏了捏他的腿,浅笑道:“哪里坏了?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还没怎么宠,玉儿不会坏的。”
林羡玉的心情霎时间雨过天晴,阴霾忽散,他凑到赫连洲面前,明眸清亮,眨了眨,问:“那……你原本想怎么宠我?”
赫连洲看了一眼那流星锤,兀然问:“玉儿,十七岁真的很好吗?”
“什么?”
“和三十岁有什么差别?”
林羡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赫连洲打横抱起,阔步进了屋子。
赫连洲一抬腿,踢上门。
林羡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躺进了罗纱层叠的床榻,赫连洲随之欺身而上,一只手已经熟练地抄起了林羡玉的腿弯。
“玉儿,不练武不代表不行,”他在林羡玉耳边哑声说:“三十岁正是好时候。”
林羡玉自知在劫难逃,呜咽着喊了声:“……赫、连、洲!”
·
纳雷把晚膳送到各人房里。
他先去了乌力罕的屋子,乌力罕坐在里间看军报,云清坐在桌边看琴谱,两个人相处得倒是愈发融洽,见纳雷走进来,云清急忙起身行礼。
“见过丞相。”
纳雷笑道:“快坐,圣上那儿有些事耽误了,晚膳就不一起在前厅吃了。”
乌力罕向来莽撞,没听出纳雷语气里的笑意,直问:“圣上有什么事?”
纳雷一时语塞。
“……圣上和大人有些私话要说。”
乌力罕还没听懂,纳雷转身离开时他还追着问:“什么私话?严不严重?”云清已经反应过来,红着脸拽了拽乌力罕的袖摆。
乌力罕皱起眉头,纳雷朝他摆手:“吃你的饭。”
纳雷又走到兰殊房里,兰殊正倚在躺椅里看书,阿南在一旁认真拨着算盘。
纳雷刚要走进来,余光瞥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朝这边走来,是邓啸。
“大督事。”纳雷颔首。
邓啸看着纳雷身后的几个食盒,笑道:“丞相怎么兼了这份差事?”
“圣上命我来的,大督事有什么事?怎么亲自来这儿了?”
“没什么要紧事。”
邓啸的目光已经早早落到兰殊身上,兰殊置若罔闻,翻了一页书。
纳雷身在北边,消息传的慢,还滞留在一个月前,他仍以为邓啸和兰殊为河道之事生出矛盾,不太对付,以为邓啸不过是途径此屋,还试着调和二人之间的关系,笑道:“要不,大督事就在兰相的房里用晚膳吧。”
邓啸挑了下眉尾,接住这话茬:“某求之不得,也不知兰相是否愿意?”
兰殊察觉到几人的目光汇聚而来,缓缓放下书,抬眸望向邓啸,两人视线交锋,难分上下,片刻后又悄然交织,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变化。
他起身走到桌边,轻声说:“大督事孤家寡人,看着实在可怜。”
邓啸莞尔,拱手道:“还望兰相收留。”
如此一唱一和,和调情无异,一旁的纳雷这才恍然大悟。
夭寿了,这一对对的……
他望向一旁拨着算盘的阿南,心里祈祷着:小阿南,只剩你这只独苗苗了,你可别学他们,别好男风啊。
阿南认真拨动算珠,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模样。
纳雷把晚膳安排到位,想着去后院看看情况,只见屋里烛光晃动,人影绰绰。
撩动一夜月色。
林羡玉看着帐顶,承受着一轮又一轮的潮涌,方才白头偕老的温存念头瞬间消失无踪,变成了咬牙切齿的怒意,他这个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哪里经得住赫连洲日日夜夜的折腾?真是奇怪,同样是日三餐食五谷,赫连洲怎么从不觉得累?
还有,他压根不该同情赫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