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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鸿鹄可以凌空而过,但燕雀却是要在树上筑巢的。”
乔时为作揖道:“孙儿明白了,必当谨记。”
……
两日后,乔时为的折子刚呈上去,没多大一会儿,官家的圣旨便来了。
像是说好了一般。
老太太得知小孙子要顶着烈日出去巡河,心疼之余,免不了又想起要去拜判官,求判官保佑时为此番出去平平安安。
无怪老太太念念不忘,只怪判官太灵验。
乔大胆正打算从路边摊子买些果子,却被老太太叫住了,老太太说道:“这回就莫买果子了。”
“那买什么?”
“去买些饮子罢……”
到了判官跟前,乔大胆才明白缘由。
祖母合手求道:“判官老爷,我省得乔家祖坟这几年青烟属实是一股接一股,怕是地府都被烘得热了几分,您大量,便喝些饮子消消火气罢……只消火气,可别消我家祖坟的烈火。”
又言:“我那最乖巧的小孙儿要出门历事了,求判官老爷保他事事顺畅、在外平安。”
“祖母,还有四哥。”
“嗷对,老四也是一样的。”
……
六月初的一日,乔时为散衙归家,才下马车,便有一道身影从墙上蹿下来,立于他的跟前。
一身玄色劲装,剑眉星目,很有侠气。
结果一开口,音线和语气却带着一股憨气:“你便是五弟罢?”
乔时为瞅着眼熟,试探问道:“二哥?”
半个月前,大伯来信,说一家人已从老家动身。想来是今日刚到京城的。
“果然是五弟。”乔见胐憨憨一笑,商量道,“你把小橘给我养如何?我什么都答应你……小橘是我见过跑得最快的狗。”
乔时为一抬头,看见小橘正龇牙咧嘴对着二哥叫唤。
恐怕在他回来之前,二哥已经与小橘较量过一番了。
家人们闻声出来,这其中,便有与父亲一般高、但比父亲更结实的大伯,那粗壮的臂膀,果真是日日抡锤子、大斧的人。
还有身材有些丰润、盈盈笑脸带着精光的大伯母。
小些时候,大伯一家来过两三回,乔时为是有印象的。
他赶紧向长辈问好,至于二哥的请求,他笑道:“二哥只管让小橘服了你,弟弟是没意见的。”小橘那倔脾气,比橘叔年轻时更甚。
“小安回来了,便先入座吃饭罢,菜都上齐了。”白其真说道。
一家人和和气气往里走,唯有二哥一个翻身,上墙与小橘对峙了一番,才肯下来。
餐桌上,谈及乔时为即将出去历事的事。
乔见川拍拍胸脯道:“反正我要到秋时才南下任职,不如由我陪着小安出去一趟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又言:“抗背书写皆不在话下,别处可找不到我这等八品的随从。”
乔时为摇摇头,说道:“四哥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裴世伯前些日送来的常州案卷,四哥还在研读罢?四哥南下任职亦是大事,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熟悉常州的风俗人文才是紧要。”
接着又望向三哥,同样道:“三哥更不必说了,礼部接待外宾事务繁杂,也是抽不出身的。”
他对众人道:“我一个人出去就成,枢密院有房官随我一同前去,不必担忧。”
正此时,大伯母推了一把埋头吃饭的二哥,二哥手中的鸡腿落入碗中,愣了几息才想起来道:“我去!”
紧接着又道:“我爹说,五弟是状元郎,跟着他做事一定能学到许多,怎么着都能混口饭吃。”
沉默了几许,谁知他继续道:“结果我娘笑话他,说跟着状元郎做事,怎么可能才混口饭吃,这也太瞧不起五弟了……”
伯母掩面:“谁叫你说这些个的,我教你的好话,你是一句都没记住。”
“娘亲不是说家里人可以实话实说,不必遮遮掩掩的吗?”
她讪讪笑笑,很不好意思,解释道:“飞飞这孩子脑子是直了些,可功夫却是极了得的,不若让他跟着小安出去,跟着长长见识。”
祖母帮着问道:“小安,你觉得如何?”
乔时为欣然应道:“在外必有不便之处,有二哥处处护着我,这自然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