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丽妃遣人送来示好之礼。
我将那些精致的木匣子一个个打开,发现里面装着的净是一些珠宝首饰。
我向来不喜欢将自己装扮得过于招摇,素日里也不过以一世长安的发簪略施点缀。
然,总归是盛情难却,我含笑向她的婢女致谢,顺便在她手中塞入一把银瓜子。
那婢女始终半垂眸眼,在我触碰到她手的一刻快速望了我一眼。
我的心莫名漏跳了一个节拍,那样的眼神好熟悉,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待那婢女走远,我呼唤翠兰:“看上顺眼的都拿去吧。”
翠兰难掩惊喜之色,“绡姑这是赐了奴婢一座金山啊!”
这句话兰心也曾说过……
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忆起故人,我的视线瞬间模糊成一团。
翠兰欢天喜地地挑了一对翡翠耳饰戴着,在铜镜前美了许久。
我将一只翡翠手镯套入她的手腕,“这镯子水头甚好,也送给你了!”
她一蹦三尺高,“绡姑待奴婢真好!”
几日后,翠兰的头上竟莫名多了一块藕色纱巾。那纱巾将她的头整个包裹其中,别有一番俏皮之色。
我指着那纱巾笑问:“这种装扮甚是有趣,可是向哪个异族学来的?”
翠兰的嘴角不可自控地下垂,终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奴婢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呜呜呜……”
她将蒙在头上的纱巾扯下,竟露出一大块光秃秃的头皮,分外骇人。
我惊得瞠目结舌,“这……怎么会?”
太医来时,苏言尘竟也跟在了后面。
他急切地问我:“绡儿,你怎么了?”
我焦虑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翠兰。”
“有劳医师为我的婢女诊治。”
我带太医去翠兰寝屋,苏言尘驻足于门外。
“这毒怎就中得如此之深?”
太医一声惊呼落地,苏言尘倏地冲了进来。
来不及有所遮拦,翠兰光秃秃的脑袋便曝光于苏言尘眼下。
他的神色一肃,冷声问道:“她中的是何毒?”
太医恭敬施礼,“禀告陛下,翠兰姑娘这中毒迹象有一些怪异,微臣尚不能确认是何毒。待微臣一一验过翠兰姑娘的吃穿用具,兴许会有所收获。”
苏言尘颔首,“有劳爱卿!”
他紧紧地攥住我的手,我的手心被汗水浸得黏黏糊糊,我能感觉出来他比我更要焦虑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从翠兰用过的口杯,到衣物、桌椅等皆被验了个遍,均一无所获。
苏言尘看向翠兰,问道:“你再回忆一下,近日可有接触过什么可疑之人?”
翠兰依旧摇头:“禀陛下,奴婢已有半月不曾走出院子半步,更未曾接触过任何外人!”
“不过,”太医沉吟片刻,回复道,“微臣在翠兰姑娘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若有似无,让人有一些眩晕之感……”
太医问翠兰:“你近日可有用过什么熏香?”
翠兰很坚定地说:“从未使用过!”
我默默走近她,将她的手镯取下递于太医,“劳烦太医验一下这镯子可有异香?”
太医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接过来,置于鼻尖一嗅,身体明显一晃,“是了,便是这香味。这镯子有问题!”
我赶紧将她的耳饰也摘了下来,递于太医,“劳烦太医再验一下这对耳饰!”
太医再置于鼻尖一嗅,叹道:“这耳饰亦有问题!陛下,微臣曾在古书上看过,用曼姝花淬炼的香料可催人入眠,只是,人若长久接触会有脱发之患。翠兰姑娘中毒颇深,这头秀发恐再难长出来。”
翠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的心也好似被重撞了般,痛得不能自已。
转身望向苏言尘,我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不已:“陛下,这些首饰皆是丽妃娘娘赠予,这毒原也是为我而下,是翠兰替我挡了去。请陛下还翠兰一个公道!”
苏言尘的瞳孔骤缩,他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一层层怒意将他的脸色染得如乌云般阴沉。
半晌之后,他终于将情绪压抑了下来。
“爱卿请全力为翠兰解毒!”他威严地扫视了一眼室内众人,冷声警告道,“另,此事不宜张扬出去!”
我挡在他的前处,一字一句问道:“所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丽妃?”
“绡儿,孤自有决断!”
我咄咄逼问:“陛下可是心软了?”
他将双手搭上我的肩头,认真同我商量:“孤知道你委屈,孤也很是气愤!只是孤暂且不方便处置她,为了孤,绡儿忍她一忍,如何?”
“若被毁掉容貌之人是我,陛下也是让我一忍了之吗?”
他默了须臾,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