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了。”
沈青言忽然单手支着下巴,侧脸睇向一边,连个正脸都不给她。
眉梢微微挑起,拉长声音,讥讽出声。
“你从前嫁给五皇子安王,就是侧妃,并没真正穿过大红喜服,三拜九叩去宗祠祭拜。
所以这会才会将纳小妾的仪式当做婚娶的仪式来看待。”
“你”
沈玥指着沈青言,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只有胸口因为愤怒,急剧起伏。
“小姐。”
珊瑚嗫嗫上前。
沈玥一把推开她:“咱们走。”
走门边,又回过头:“沈青言,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你给我的所有羞辱,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随意。”
不经意的淡然语气,让沈玥更气了。
出门下台阶,一个不留神,一脚踩空,差点摔一大跤,要不是就紧随其后的珊瑚,及时扶住她。
看着她们主仆,踉跄离开。
沈青言跟竹影相视一笑。
沈父猜沈青言不会来,但没想到她拒绝的如此难看。
沈南气哄哄的一拍大腿:“我去找她。”
沈昊一把拉着他。
“不准去。难道还嫌不够丢脸。”
“丢脸?我”
沈南指着自己,想想又觉得不对,手腕一转,指向沈玥。
“你说大姐?”
沈昊撤回手,大步离开。
沈青言的话不管多难听,但有一句话说的是实话。
那就是不过一个承薇,连贵妾都算不上,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她堂堂伯府的千金,嫁給谁不行,偏要嫁給前夫同父异母的哥哥。
走出大门。
回望下,已经在开始张灯结彩的府邸。
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安。
太子位未定,几个皇子以后的争斗只会更加的白日化。
父亲这个时候迫不及待顺着三皇子递来的橄榄枝,站队。
自此,跟周王站在一条船上。
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偏偏,父亲跟沈玥都鬼迷心窍,只想着自以为是规划的美丽蓝图。
却忽略了蓝图后面蕴藏的危机。
沈南骑上马,顺着大街溜达,走着走着。
来到杏林堂对面的街。
静静凝视着对面的杏林堂。
已经是傍晚,这会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病人。
沈青言不在,坐诊的两位大夫翻看着医书,不时的耳语两句。
将她们姐妹俩两相对比,沈南心底某个角落在不知不觉间坍塌。
他一直以为的,或许不见得都是对的。
三天后的婚礼,沈青言没去。
但其热闹不输周王当年迎娶王妃林珰的热闹,就足够让人津津乐道。
有月影跟花果两个碎嘴子在,她不想知道都不可能。
沈青言翻着竹影买回来的话本子。
耳边是她们俩兴致盎然的细致描述。
甚至连花轿什么样的,都没放过。
竹影抿着笑着,给她们俩一人送去一盏茶。
“谢谢啊。”
说的口干的月影,一口气将茶盏里的茶水喝干净。
“就是那个大少爷看着不怎么高兴,一张脸沉着,一点都不像是送嫁的。”
坐在椅子上,晃着腿的花果,头一点点地道。
沈南?
“对,小姐,你说奇怪不?他们兄妹一向都已大小姐马首是瞻,可这次,整个沈家都喜笑颜开,就他黑沉着脸,跟周围的喜庆,格格不入。”
看来,沈家也不是没清醒的人。
一旦三皇子周王在争夺太子之位出什么岔子,今天多欢乐,他日就会有多悲惨。
沈青言放下手里的话本。
窗外,晚霞绚丽。
陆钊的身影浮现眼前,也不知边关现在的情况怎样?
陆家的人,见到陆钊没有?
从上次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收到陆钊的信。
顾西岑倒是派顾明过来,以朝廷的名义,接连采购了几次药材,送去边关。
暴雪之后,天气迅速回温。
冻死的牛羊,快速腐烂。
边关却没有任何关于疫病的消息传来。
沈青言放心之余。
却不知道,是她先前留给刘军医的方子发挥了作用。
荒原泥泞。
刚打扫过的战场,还残留着血腥气,苍蝇,秃鹫还在飞舞盘旋,不肯离去。
胡子浓密的陆钊,掂了掂手上的还染着血迹的大刀,回到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