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倒在床榻上。两人在黑夜中彻底交融,却又界限分明。
她和他身体上已没有隔阂,灵魂却各在一处。
她承受着欢愉,灵魂却一片混沌,根本没有眼前人的影子。
而他一边赠予着她想要的,一边抵抗着她带来的侵蚀和吞噬。
这原本也是他理应承受的欢愉。此刻在他意识中,却是要克制的,仿佛那令人忍不住沉溺其中的欢愉一旦出现,他便有罪。
俊美无俦的面庞上略有风霜和沧桑,一双凤眼里,仍然是理智而冷静。
只是他低估了崔若愚的药性之凶猛,也高估了他自己的意志力。
她疯狂又溃散,他克制而清醒。
当察觉到她逐渐冷静,他第一时间要结束这荒谬却又属于不得已的行为。
她又来恳求。
他没有拒绝,将她抱过来。
直到她彻底没有气力,脸上的绯色、身上的灼热慢慢消退。口中的呓喃声也平息了。
崔若愚身上的药效慢慢消解,但他没有像预期那样随时能停下来。
他还没有发觉自己的流连忘返。也没发觉她已经不再急切。等他结束了第三次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早就放弃了抵抗——甚至不知不觉中褪了她的其他衣物,与她相亲相近。
而不是之前告诫自己“点到为止”。
他与她亲昵,逐渐滑入她带来的愉悦深渊。他吻了她。吻过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肩。
他吻过她的香甜,也吻过了她的伤口。他抚过她身上的箭伤刀伤,那些正在愈合的伤口还记忆着战场上的对决。他的吻也变得更狂热起来。
她在战场上是怎样的坚持和信任?是怎样地守到最后一刻?
她是如何地忠诚且坚忍?
她多么妖冶却善良?一双桃花眼扑朔迷离,一颗赤子心却光明澄净。
何其无辜,何其坚定。
一些回忆像雪花一样飘洒着。这刹那,他想紧紧地依偎在她的心旁。他真的想要一个她。
男子也被欲念控制的凤眼,用庄严悲悯的眼神扫过她手腕上锦带。
花色和质地那样熟悉。
他不由得抱紧了她。
他一直吻到她脚踝。随后握住那纤细的脚踝,为她带去他最疯狂的一面。
两人从深夜到天亮之前,不曾分开。
窗外微微漏出淡淡的金光。
他竟与她彻夜相好。初始时她的娇憨之音被他有意地用掌心封住。到后来,被那种超出承受能力之外的愉悦感冲击,他也忍不住低吟两声。
她还在沉睡。他穿好衣物,望着她身上欢爱过的痕迹,不由得有刹那的愕然。
他喜欢她,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自己会在她身上如此放纵和疯狂。
他默默地帮她穿好衣服。屋外天寒地冻,一夜之间北风又吹起来了。
他把老丈的新棉被盖在她身上。他戎马半生,早就习惯了风刀雪剑。她身上战伤虽多,但也看得出来仍然是细皮嫩肉。
不禁冻。
也不禁搓磨折腾。
他又想起昨夜的种种。凤眼低垂下去,眼观鼻鼻观心。
她心中有事,梦境不踏实,梦见自己在蜀军中因药性失态,被人戏弄。
吓得一激灵,从被窝里坐起来。
眼前赫然有一个人影。他背对着她坐在床沿边。背影挺拔,体型比司马师文秀些。
一身褐色长袍,侧面看得到他袖子束得一丝不苟,扎在臂鞴之中。
崔若愚很吃惊,目光又扫到桌上。一盏烧完了的烛台,一个空药碗,一把青鞘长剑,还有她的匕首和荷包。
崔若愚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是昨夜的男子。
她下意识地摸自己手腕上的锦带。
那是司马师身上的锦袍撕下来的带子。和荷包里的司马将军印玺一样,都是司马师留给她的遗物。在她心里,这根锦带,重要程度不逊于印玺。
幸好他昨夜没有解开锦带。
崔若愚心想,这倒是个识相的人。她慢慢回想起两人欢好之前的事。她那般诱惑,他最后还是因为她无药可救才肯勉强妥协。
说明这人也不是大恶之徒。要么是个很正直的君子不愿趁人之危,要么是个很善良的龙阳之癖爱好者,牺牲了清白来救她。
她想来想去,他已经听到她的动静。
见他肩膀稍动,崔若愚连忙喊出来:“停!不要回头!”
他真的停下来。又坐正了身子,背对着她。
崔若愚稍微安心些:“谢谢你。我昨夜没有伤着你吧?”
那人温和地回答:“没有。”
崔若愚斟酌了用词,问:“你有没有被我耽误什么事?我愿意赔偿。”
那人沉默了片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