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
弘治皇帝恢复了精神,继续翻阅了起来,等到翻看张延龄的奏章时,刚看了几眼,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间接延缓了大明小冰河时期的到来。
又是一篇国策之论。
只不过这一次,是讨论的军事。
自土木堡一战后,让所有人都发觉,大明军事竟然如此糜烂,将帅昏庸怯懦,军纪废弛,兵无斗志。
于是,那些躺在功劳簿上的勋贵二代三代们,几乎被一网打尽,勋贵原本作为大明的基石,手中的兵权被剥夺殆尽,由那些文官接手。
比如说,将领的任免,或者军队的各项主张,都是以兵部尚书的身份任命。
而由勋贵组成的五军都督府,也已经变得名存实亡。
可文臣治军,必然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现在让文臣担任将领,或许会有益于现在,可绝对会对以后留下大麻烦。
张鹤龄详细写了练兵强军之策,摆事实,讲道理,前后启承,步步深入,写的非常有创造性。
“哈哈,萧敬,拿酒来!”
弘治皇帝大喜。
“陛下,您从未饮酒,今日为何突然……”
“心中喜不自胜,唯有喝酒方能展朕心志!”弘治皇帝脸庞红润,他一直以来克制、谨慎,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如此的感到畅快。
萧敬急匆匆的下去,没一会儿拿着酒回来了,询问道:“陛下,用不用找人作陪?”
“不必,有酒即可,朕一人独饮!”
在这一刻,弘治皇帝是孤独的,因为他心中明白,张鹤龄写的这两份东西,可称为大明开国第一论,若是泄露出去,会掀翻整个大明朝廷。
“陛下,这谁写的策论?竟会让您如此高兴?”萧敬好奇询问道。
弘治皇帝瞪了萧敬一眼,忽然说道:“哈哈,你看这上面署名,不是王朗之子王浩写的吗?朕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大才!”
“他?”萧敬愣住了。
就王浩那个傻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有什么才能啊!
陛下是不是搞错了?
“不是他,还能是谁?这策论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弘治皇帝感慨道:“你啊,莫要把别人都看扁了!很多勋贵身体上流着先祖的血,仍有报国之志!”
“是,陛下。”
“今夜你不必照顾朕,把守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遵旨。”
弘治皇帝一直看着两本策论,心中涌现出很多思路,他不知道这些思路是不是正确,很想把张鹤龄召进宫内,与他彻夜长谈。
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要保护张鹤龄。
心中也在感慨,张鹤龄是有大才啊,别人的策论,基本上是以上位者的口吻,要求下面该如何做……而张鹤龄的不同,是以百姓的视角,阐述朝廷应该怎么变。
他喝着酒,看着策论,心中实在欣喜,又小心的将策论抄了一遍。
弘治皇帝不知道看了多久,等他醒来时,却发现已经是清晨了,他趴在案桌上,身边站着张皇后,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陛下,您没事吧?”
“哈哈,朕无碍。”弘治皇帝顺势拉住她的手。
张皇后仍是忧虑,提醒道:“陛下,您就算操劳国事,可也要注意身体啊,昨夜竟在这里度过。”
“没事。”
弘治皇帝看向张皇后的小腹,笑道:“与朕比起来,爱妃才应该照顾好身体啊。你肚子里面的,可是咱们大明的未来。”
“太医说了,臣妾无碍。”
“嗯,等孩子出生后,朕会为他请最好的大儒,还有能征善战的武将传授他知识。对了,他的舅舅张鹤龄,也要好好辅佐他。”
闻言,张皇后噗嗤笑出了声。
“陛下,可不敢让臣妾的弟弟辅佐他,鹤龄本来就是个混世魔王,要是再教出来一个混世魔王,那不是要出乱子吗?臣妾还是希望孩子能知书达理,聪明善良。”
“张鹤龄也是有才能的,你太小瞧他了。”
弘治皇帝辩解一句,突然询问道:“对了,朕记得张鹤龄十七了吧?这么大的人了,也该给他寻一门亲事了,你觉得哪家姑娘好?”
“就鹤龄那个样子,哪家姑娘能愿意呢?”
张皇后觉得很奇怪,反问道:“陛下从前不是不管这些事情吗?怎么突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