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还没等来,晚上韩沐辰就发起了高烧,宿管老师找来体温表量了一下,好吓人,395度。
宿管老师再来时穿上了防护服,戴上了口罩,帮韩沐辰整理了被褥,扶着韩沐辰去了隔离区。
所谓的隔离区就是把原来的平房教室腾出来一排,放上床铺和书桌,每个隔离教室能容纳4个人。
非常不幸的是上一个隔离间4人刚刚住满,韩沐辰独自一人在一个隔离间。
校医穿着防护服来给韩沐辰简单诊断了一下,安慰她不一定是非典,也可能是炎症所致的发热,之后给韩沐辰开了一些药就离开了。
韩沐辰头特别疼,只想吃了药赶紧睡觉,她环顾四周,发现有个暖水壶,打开盖子,覆手在壶口,没有一点温度,附近也没有杯子,韩沐辰只能把药唅进嘴里,对着暖壶嘴灌了口水,把药咽进去了,不知道是壶里的水的味道还是药的味道,那股令人作呕的下水道的味道久久在嘴里散不出去。
韩沐辰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11点多,她看了看墙上贴着的隔离要求:
“不准从隔离间出去,大小便在旁边的便桶里解决。”
整理好被褥,直接钻进被窝里,虽然是3月了,但是北方还是特别冷,也可能是发烧的缘故,也可能是害怕,这天晚上韩沐辰一个人在这样一个隔离间里瑟瑟发抖。过了没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了,韩沐辰昏昏沉沉睡着了。
突然一个男生的声音传来:
“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整首《蜀道难》声音嘹亮,感情饱满,男中音非常好听,韩沐辰沉浸在其中,回味无穷。
第二天天刚亮,韩沐辰醒来,咽了口唾液,觉得嗓子特别疼,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她想找个体温表测测体温,环顾了整个隔离间也没找到。
习惯了每天早起宿舍里繁杂的穿衣服洗漱的声音,今天这份安静却让韩沐辰觉得无聊透顶,她想看看书,发现昨晚仓促之下,竟然一本书也没带过来,这可把韩沐辰愁坏了,只能躺在床上静静地期待着体育老师跑早操时吹起的哨声。
就这么等着等着,又睡着了,直到听到了上课铃声传来,韩沐辰才醒了过来,此时肚子也觉得特别饿。
韩沐辰腹诽:“这可真是隔离呀,连饭也给隔离了。”
感觉到嗓子越来越疼了,韩沐辰看到校医留下的几包药,想着吃下去,可是又看了看昨晚的暖壶,实在不想再喝那个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水了。
本来就是在病中,再加上如今这般凄凉,韩沐辰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尽管她再坚强,在这种境遇之下她也是渴望温暖的呀!
韩沐辰就这么一分一秒地煎熬着,直到快要10点时,校医推门而入,她穿了白色隔离服,提了一个药箱过来。
校医递给韩沐辰一个体温表,让她先量着体温,然后推门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拿着记录单回来,问道:
“多少度?”
韩沐辰拿出体温表看了看:
“39度。”
校医抬头看了韩沐辰一眼:
“怎么还没退烧?今天再给你加点药,注意多喝水。”
“可是没有水!”韩沐辰想起那个暖壶就觉得恶心。
“那不是有暖壶吗?”校医有些不耐烦。
“壶里有一点凉水,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
校医走过去,拎了拎暖水壶,冷冷地说:
“让你们是来隔离的 ,不是来享受的,有本事别被传染啊。”
说完就包了几包药,扔给韩沐辰:
“这几包药跟昨天开的药一起吃,一次一包。”
等听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韩沐辰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觉得不公平。
自己只是有可能被传染了,就该受到如此冷漠的对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