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家里姊妹聚一聚,为何少了我?”
这一声清脆好听,娇滴滴的。
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丹娘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竟然是翁元雁。
但见她今日一身淡淡的茜粉色,襦裙雪白,发髻温雅,乌云般的青丝间还戴了一支漂亮的宝石簪子,低调又华丽。
翁元雁快步而来,一阵风似的就到了众人跟前。
她先对着王氏福了福,随后又笑道:“我听二爷说了,今日家中姊妹一道聚聚,就想着带了一壶上好的桂花酿来给各位姐姐们凑趣,不想还来晚了一步。”
说着,她摆摆手,身边跟着的丫鬟很快将一壶酒送了上来。
这话说得周到,但没人接茬。
沈迎安忍不住去看王氏。
这是她二哥房里的妾室,应该也归二嫂来约束。
丹娘垂眸饮茶,也不吭声。
只有王氏……这会子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面笼寒霜,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翁元雁,她心中的愤怒几乎按捺不住:“谁让你来的?”
“这不是家宴么?”翁元雁环顾四周,笑得越发礼貌,“也不算什么正式的,难不成我不能来?我也是沈家的人呀,二奶奶可别忘了。”
寥寥数语就把王氏顶得开不了口。
若说这是正式宴饮,那少不得要被这位曾经的县主娘娘拿住了把柄,中宫薨逝才多久,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宴饮享乐,沈家杜家的乌纱帽是不想要了;
若说这不是正式宴饮,那么翁姨娘出现在这里,好像也名正言顺,王氏不能说什么。
沈迎安自然也瞧出了二嫂的尴尬,忙淡淡笑道:“翁姨娘快坐吧,这桂花酿瞧着不错,只可惜……国丧期间,我们都不能饮酒作乐,今日姊妹们聚一聚,我备的也是益气补血的红枣茶,倒是辜负了你一片心意了。”
翁元雁愣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看过去。
沈迎安也不在意,大大方方地笑着相迎。
“好了,都别杵着了,那旁边不是还有一把椅子么,叫她坐过去就是了。”丹娘开口了。
她是家中大嫂。
也是今日在座的女眷中地位最高的。
她一发话,自然无人不从。
翁元雁也没法子,只好应了下来,乖乖落座。
椅子就摆在王氏身后,错开一点点的地方——她是妾室,按理说这样的聚会都不该让她出面的,更不可能与王氏坐在一处。
就是这么一点点不如的地方,落在翁元雁的眼中,也如钉刺一般扎眼。
有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接下来王氏便越发不开口了。
倒是翁元雁很是积极,各种说笑,那长袖善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二房奶奶,王氏才是那个闷葫芦的小妾。
一顿饭吃到最后,王氏脸色难看至极。
散席那会子,沈迎安特地挽着二嫂的胳膊,将人送到门口。
翁元雁却还在前头跟着丹娘左右,一点都不愿放低声音,说的全是沈瑞。
“二爷说了,若是这会子事情能办妥,往后我们二房的日子才能好过。”
她眉眼弯弯,“等时候到了,我便请旨入宫,让琼妃娘娘出面,这样万事顺遂,再没有不妥的。”
丹娘强忍住想打哈欠的冲动,淡淡瞥了一眼身边能说会道的女子——翁元雁是在炫耀。
也是在跟沈家的女眷放出了一个信号。
她虽为小妾,但却没有半点不如王氏。
甚至在帮衬男人这方面,王氏就拍马都追不上她。
到时候沈瑞倚重谁,依赖谁,一目了然。
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可谁不愿把话戳破。
当翁元雁又一次说起沈瑞时,丹娘终于忍不住了:“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沈瑞是我二弟,又不是我儿子,你不用这样献宝似的叽叽呱呱,有点吵人。”
翁元雁愣住了,满脸雀跃都僵在了脸上。
沈迎安低头轻笑,忙接过话茬:“翁姨娘,还不快点扶着你家二奶奶上马车?就算你再想亲近咱们家大嫂,也不能跟着她回抚安王府呀。”
丹娘:“我是无所谓,倒怕她到了门口被你大哥打出来,那面子上多不好看。”
翁元雁:……
王氏面色好多了,对着大嫂与小姑子一一拜别。
众人刚要离去,一小厮骑着马飞奔赶来,还未到跟前就翻身下马,一路小跑到了丹娘跟前。
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大奶奶,太太传您过去说话。”
丹娘眉眼微动。
一旁的沈迎安与王氏飞快对视了一眼。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丹娘面不改色。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她心里有数,所以这会子东窗事发不但不紧张,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