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先生在礼王书房出了一身冷汗,换好干净衣衫,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这次逐公子真是失算了!礼王对燕王恨不能食其肉,怎么可能将人送过去。”
昨天礼王回过神来就打着保护京城来使的名头出城,不知道灭了多少想要去燕地的流民。
那些人回来的时候长刀和衣衫上都染着红色,甚是吓人。
“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乾先生现在还心有余悸。
礼王把他传过去,什么都没说,只讲了昨天半夜的行动。
兵士半夜出城的消息,他昨晚就知晓了,早上才知道这些。
乾先生自打见了那张舆图,点灯熬油画了一夜,将这些事情详细写完,送出消息。
忐忑良久,刚倒下休息,礼王那边便来人了。
礼王喜怒不定,暴躁,好大喜功。本以为这次要交代进去,没想到拍了一通马屁捡回一条命。
“现在也不能再给那边传消息,”乾先生铺开纸张,写下无迹塬三个大字,“逐公子,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刚才在礼王书房胡咧咧的那些,他自己都不信。
姜逐向来走一步算三步,到底有什么用意?
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礼王这边的态度他也有些拿不准了。
要说信任吧,昨日定下的计划半夜就被弃之脑后。
要说不信任吧,礼王今天还特意将他叫过去说这些事情。
莫非......是试探?
乾先生一凛,看来这些日子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等那只鹰回来,要在礼王府养一阵子,不能让礼王起疑。
这样一耽搁,就到了傍晚。
那只鹰也到了姜逐的营帐。
“将军还没有回来?”长泊一身戎装,从外面回来。
他的身上沾满了灰尘,脸上也灰扑扑的。
长泊和长河两兄弟轮值跟着姜逐,一人跟着出去,一人则要守着他的营帐。
两兄弟是双胞胎,一个眼色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郡主已经连着挑战三天,”长河也有些发憷,“下次要是再没人主动挑战,郡主就点名我上去。”
姜逐要是不去喊姜池回来,她能切磋到半夜。
长河耷拉着脑袋,有些沮丧。
“郡主出手会有分寸的,你就放心大胆上吧!”长泊拍拍弟弟的肩膀,一脸幸灾乐祸。
“哥,你也躲不掉!”
“躲不掉什么?”姜池从外面回来,身上同样不算整洁。
“没什么!郡主,您先吃饭。”长泊赶紧将湿毛巾递过去,饭菜早在桌上摆好。
这次姜池偷偷跟着来边境这边,身边没有跟着侍女。
她大部分时候都是亲力亲为,偶尔长泊和长河兄弟俩会照顾一些。
“郡主,将军呢?”长泊以为姜逐在后面,结果姜池要吃完了也没见姜逐人影。
“表哥还要等会儿回来,有斥候找他回话。”姜池吃完,匆匆出去。
“郡主该不会又找人切磋吧?”长河实在敬佩,一个姑娘家折腾一天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想当初他们公子刚来的时候,折腾一天四肢酸疼蒙头就睡。
“将军,鹰回来了,绑的红布条。”长泊将姜逐身上的铠甲卸下来,递过去一条干净的湿毛巾。
姜逐爱干净,到了边境这边没法天天洗澡,他也会简单擦拭一下身体。
他没有急着看消息,接过湿毛巾就开始擦拭。
姜逐将面具摘下来,净面之后又戴了上去。
“长泊,最近留意点儿太鸣山和礼王相接的地方,斥候说那边有异动。”
“异动?莫非是魏校尉那边有什么变故?世子有危险?”
长泊知道整个计划,魏栎跟着白家人去楩州,其余人护着世子回来。
若是可以,再引来一波流民过来,燕地的人口也会变多。
“世子,要不去那边接应一下?”
长泊接过脏掉的毛巾,示意长河处理。
“先不要轻举妄动,礼王那边的情况可能有变。”
姜逐也顾不得吃饭,直接将那个铜管取下来,“让长河给它找点肉吃。”
长泊带着鹰出去,再回来时,姜逐嘴角微翘。
“将军,有什么喜事儿?”
“乾元那边得来的,你现在描摹两张,一张派可靠的人给燕王送去。”
姜逐将那副舆图从蜂蜜中取出,“对了,放大一些,看起来方便。”
“乾先生真是大才!这样的好东西都能传回来。”长泊知道这幅图的价值,燕王府的那幅和这个比起来远远不如。
长泊并没有急着下手,他喊回长河守着,才开始描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