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见世面。”
萧墨衡一如既往地淡定。
“你确定是亲爹？”
封珹儒眼神中露出几分惊讶。
带着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在如此血肉淋漓、腥臭无比的环境中，不怕留下心理阴影吗？
可当他看向小家伙那张平静得可怕的面孔时。
又不得不把劝退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到底是萧家的血脉，他的脸上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反而有些好奇地打量起密室的陈设。
和当初跟在许沐嘉身边，萌趣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胆大了……
想必回圣城的这一年半载，萧墨衡对他输出的教育理念，远比他想象的更为严苛！
他不由得有些同情这么一个小小娃了。
许是察觉到封珹儒异样的情绪，萧墨衡看了看还在他怀里各种张望的小家伙，眉心微微一蹙：
“怕吗？”
“萧家水牢可比这里冷酷百倍。”
小家伙扫了一眼地上两人的惨状，施施然应道。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恰恰让封珹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一番猜想。
殊不知，这只是小家伙为了掩饰骨子里的深不可测，随口胡诌的。
他可不希望在外人面前过早地暴露了自己，从而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萧爷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封珹儒信以为真，阴阳怪气地评价一句。
“封少未来有了孩子，指不定比萧某更加严苛！”
萧墨衡微微一笑。
显然，父子俩心照不宣，他已经敏锐地从小家伙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很好！这是又被摆了一道啊！
可自己的儿子自己宠。
况且这番说辞，连带着也给萧家长脸了。
无妨。
他不如配合着把戏做足，就当全了小家伙的脸面！
“承您吉言。”
寒暄到此为止。
转头，封珹儒就将话题提回了正轨：
“这两人也是厉害，我的人还没动手呢，就打成这样……”
这话，明眼人都知道是在胡说八道。
但这会儿却无人拆穿。
毕竟，该死的人，无论怎么折磨，是谁动的手，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重点是，死没死。
只要人还活着，缺胳膊少腿的，吓出精神病的，总归在情理之中。
“封少向来温润如玉，底下的人自然也是友好和谐的。”
萧墨衡无比平静地陪衬道。
一唱一和之间，就定了两人的生死。
“！！！”
彭壹林一时间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忙扭头看向同病相怜的江滢。
这一动，身上凝固的血痂撕扯开，疼得他龇牙咧嘴，涕泪横流。
却不想，江滢吓得浑身哆嗦，看都不敢看他。
哪里还能妄图她辩驳些什么！
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意识到这点，他克制着痉挛，蠕动着身子凑上前：
“萧爷，萧爷，小人不知好歹，求您饶了我吧！”
讨好的嘴脸溅满血污，看着无比恶心。
封珹儒嫌恶地瞥了一眼，不想多说半句。
默默地走到一侧，坐看好戏开场。
“这会儿知道自己不知好歹了？我看你‘买凶杀人’的时候，口气可不是这样的。”
萧墨衡凉薄地开了口。
“不是的……我、我也是被人蒙蔽……我一个不成气候的……哪敢打您的主意……”
彭壹林不知道维修工把该招的都招了，还想着隐瞒真相。
直到小家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迷你录音笔，丢到他面前：
“你好好听听，别说我们冤枉了你！”
录音的内容，铁证如山！
彭壹林知道自己“罪加一等”，吓得满头大汗，连声音都变了：
“萧爷，我错了！我错了！我混账！我不该撺掇他们！我错了！”
“你这道歉的速度倒是挺快。不过……我爹地可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这笔账……”
小家伙满脸稚嫩无害。
眸光流转间，却是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