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血,已经干涸,这是他在案发时,为了抓住什么东西,用力过猛导致的,很有可能是凶手的身体。
但受害者的指甲缝中,没有残留凶手身上的毛发,皮肤碎屑,但有一点类似皮衣的残片,初步判断凶手有可能穿着一件黑色皮衣,或者带了黑色的皮手套。
受害者脚底沾有灰尘,没有穿室内便鞋,初步判断是受害者在检查客厅发生的动静时,于黑暗中没有找到鞋子,就这么出去了客厅,然后在客厅与凶手搏斗时,于地板上蹭肮脏了脚底。”
说到这里,布鲁斯已经把不移动男人尸体的情况下,能观察到的所有细节都汇报了出来。
他抬头望向詹姆斯,詹姆斯回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可以继续下去了。
于是布鲁斯试着把男人的尸体翻了过来,沾满鲜血的半张面孔上,一双充满绝望的眼眸,映入了布鲁斯的视野。
因为布鲁斯的翻动,这双眼睛无神的望向了天花板,差点又让布鲁斯动摇了起来。
幸好布鲁斯已经进入了状态,他很好的把生理不适转化为了侦查的动力,继续检查尸体,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等布鲁斯倾尽所能的完成了对男人尸体的调查以后,詹姆斯用下巴点了点床上的女尸,示意布鲁斯继续检查这具尸体。
没得到意见和指导的布鲁斯,只能起身来到床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女尸的伤口上,开始侦查起来。
“受害者二,女性,已确认死亡。身着睡衣,应该是妻子。
致命伤有两处,喉咙,心脏,死因应该是心脏被切开停止跳动,以及大量失血。
没有太多挣扎痕迹,根据身上的服饰和死后的姿态,初步判断为梦中被人拽至床沿,两刀毙命。
身上无额外伤口,衣着整齐,没有被侮辱过的迹象。”
至此布鲁斯已经没有更多的线索了,他回头看向詹姆斯,希望从詹姆斯口中得到这位总探长对自己的调查的评价。
“嗯,”詹姆斯对眼带希冀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已经做到了表面侦查能做到的一切,几乎把所有线索都调查了出来,并做出了最有可能是事实的判断。
但……布鲁斯的判断还是太浮于表面了一些,许多客观因素被他落下了。
詹姆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板起面孔,成为一个无情的指导者,然后才开始打击这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问题一:伱的判断是受害者一和凶手在客厅进行过搏斗,客厅中的家具移动痕迹可验证你的说法,请问受害者二为什么没在这个过程中被吵醒?
问题二:客厅中为什么没有留下受害者一的血迹还有血滴?
你的判断可是受害者一与凶手搏斗时受了伤,不是吗?
问题三:还是血迹问题,就算是凶手先给受害者二胸口来了一刀,等受害者二毙命以后才割开了受害者二的喉咙,但血液还是会喷涌的。
你看,地上并有没鲜血抛洒的痕迹,也没有血液溅在凶手的皮衣上,再从皮衣上滴落的痕迹。
问题四:最后这两具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卧室里?凶手既然已经敢行凶杀人,大概率还从正门离开,为什么会把受害者一带到这个卧室里才杀死?
问题五:受害者在遭遇危险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呼救呢?如果凶手太过于危险,他最少也该吵醒妻子,让妻子跑出去求救吧?”
“额……”
布鲁斯长大了嘴巴,一脸惊愕,因为詹姆斯的问题,他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也答不上来,甚至连粗糙的借口也没有办法说出一个。
他听懂了詹姆斯的问题,这些问题比他的调查判断实际太多,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这起案件的核心,如果能解决这些问题,这起案件距离被侦破也就不远了。
但布鲁斯确实回答不上来,此时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调查,是那么的无力,一点也不能为他找到问题的答案,也不能为他获取到凶手的身份或作案动机。
“别急,一个案子如果那么容易解决,刑侦学就没必要存在了。”
詹姆斯安抚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引导他把注意力放在这些问题上,并逐一解决这些问题。
“我们现在需要让法医部的同事过来,收敛这两个受害人的尸体回去,让法医同事替我们调查更多线索,现在,让我们先解决最简单的问题吧。”
“什么问题?我的意思是,哪一个问题是最简单的?”
布鲁斯跟着詹姆斯踏出了房门,回到了走廊上,他觉得这些问题每一个都像是一个黑洞一般,根本没法解决,所以他疑惑的看着詹姆斯。
詹姆斯对他微笑了一下:“当然是为什么受害者没有呼救,问一问周围的邻居有没有听见就好了。”
说完,詹姆斯敲了敲隔壁邻居的房门,冲门里大声喊道:“这里是克莱因场,请开门协助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