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在盐务上在五家中占了大头,利益巨大,当然不愿意皇家掺和进来,本来以前可以给皇帝扣上一个与民争利的帽子,可经过上次发生过王休在朝堂上怼晕孔祥祺的事件后,没有人敢拿这事裹挟皇帝。
谁叫这个“民”是自己家人呢?
一向沉稳的崔文也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现如今盐务章程已经二十余年,早已形成定式,如果增加一家,那原来各地的大盐商怎么办,到哪里进货?会不会造成混乱,引起各地盐商不满。”
“另外增加一家后,盐的价格又么办,万一盐引价格减下来,那盐税岂不是又降了?”
陈建民听后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眼光却瞟向白文静。白文静会意。
“崔尚书此言差矣 ,增加一家盐场,可以使得盐商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比如可以缩短运输路途,节约成本,盐商可以挣更多的钱,怎么可能有怨言呢?崔尚书实在是多虑了。”
崔文无法反驳,但也立马抛出另一个问题。
“可还有一个问题,之前按盐场划分了售卖区域,现在增加一家盐场,这售卖区域又如何划分,会不会引起几家的矛盾?”
白文静立即说道:“崔尚书不必担心这个问题,皇家盐场只是对现有盐场的产量进行补充而已,产量不会太大,就不必分什么市场了。”
崔文一听这是要强来啊,一旁的王鹤插口道:
“如果不划分市场,会不会引起市场动荡,造成混乱。”
陈建民立即插口道:“混乱?我看谁敢冒头,朕手中刀不是摆设。”
此言一出,王鹤吓得一缩脖子,皇帝这话是一语双关呐。
见无法挽回,崔文与王、卢二人对视一眼,心下打定主意,对着陈建民施礼道:
“既然陛下有此打算,臣等遵旨便是。”
陈建民龙心大悦,一拍龙案,笑道:
“好,白爱卿,着你组建大齐皇家制盐厂,总管此事。还是那句话,朕给你临机专断之权,三品之下可先斩后奏。”
“臣遵旨。”白文静微微一笑,走回朝班。
大局已定,陈建民一挥袍袖。
“退朝。”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退出大兴宫。
崔、王、卢三人走在最前面,急匆匆出宫而去。
刚出宫门,崔文面沉似水,对王。卢二人说道:
“二位尚书,麻烦您们派人到李府通知一下,到我府上咱们商议一下。”
王鹤有些迟疑,问道:“要不要通知郑家?”
崔文想了想,叹口气道:“通知郑达乾吧,毕竟郑家也有份。”
于是王、卢二人分别让人去郑、李两家报信,三人先后上了马车,往崔府而去。
不消多久,五人齐聚崔家花厅。
崔文坐在首座,声音低沉。
“几位,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有什么想法,应对手段,都别藏着掖着,大伙开诚布公的说说。”
郑达乾自从卸去户部尚书一职后,心中一直不忿,接任者又是崔文,故而他没好气的说道:“盐的生意你崔家是大头,将来有个万一,损失最大的也是你崔家,我看呐,这主意还是得你来拿,你要是拿不准,就去问问你家崔老爷子。”
崔文知道郑达乾对自己不满,略有尴尬之色,却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好在王鹤说话了。
“皇帝这想干什么,他敢一次得罪我们五家吗?难道他就不怕晋末之变再来一次吗?”
“慎言。”崔文喝道。
王鹤悻悻的闭嘴,端起茶水猛的灌上一口,再重重的放下。
崔文看了一眼王鹤,暗暗摇头,如此轻浮不可与之谋也。
“我已派人去我崔家家主处报信,也不知道家主有何主意。”
王鹤冷笑道:“能有什么主意,陛下已经下了旨,木已成舟,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我们能怎么办。你们没看出来吗?那白文静与陛下一唱一和的,估计早就串通好了。”
卢升也说道:“没错,看人家这配合,把我们拿捏的死死的,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与陛下的皇家制盐厂周旋了。”
忽地,郑达乾哈哈大笑,笑得气都快喘不上了,看的其他四人莫名其妙的。等他笑完王鹤不悦的问道:
“郑达乾,你笑个甚,我们都快愁死了。”
郑达乾面露轻蔑之色说道:“我笑你们这是杞人忧天,好歹也是朝廷大员,好好动动脑筋,你们以为陛下的制盐厂能从我们手中抠出多少钱?”
四人被问的莫名其妙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见几人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郑达乾心中顿觉不屑。
卢升有些沉不住气说道:“哎呀,郑达乾,你就直说嘛,卖什么关子,都火烧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