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亮腿上被石头砸了一下，这会儿被刘方氏一抱，疼的直抽气。
张正上前拍开刘方氏的手，声色厉苒道：“你家人死了跟我们头儿有什么关系，我们就负责押送你们到漠城，中途出了事丢了命也跟我们无关，谁叫你们命不好，那么多人都没事儿，就你家人遭了殃。”
刘方氏被张正的话噎了一下，哭声顿住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张正，喃喃道：“可是你们不是当官的么，当官的就要为民做主啊。”
张正像是被刘方氏的话逗笑了，咧开嘴笑了下，沉声道：“照你这么说，你应该去找傅老夫人和柳家家主啊，跟他们比起来，我们算什么当官的，我们不过就是一群最底层的杂役，天天被人吆五喝六，派遣去干最苦最累的活儿，我们还想找人给我们做主呢。”
“行了，少说几句吧。”彭亮拍了拍张正，将刘方氏扶起来。
“我们至多能帮你收尸，别的就别指望我们了。”
彭亮说完，让张正跟着刘方氏去忙后事。
八字胡灰头土脸的过来，冷着脸问彭亮：“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和朝廷上报。”
彭亮道：“如实上报。”
年年因为灾害流离失所、受伤死亡的百姓不在少数，即使如实报上去，朝廷也不会怪罪到他们头上。
现在唯一难办的是不知隆化县情况如何，要是隆化县县主没听夏婵和傅砚辞的安排，隆化县必定死伤无数，他想拿到通关文牒就得费些功夫。
见八字胡沉默，彭亮多问了句，“怎么，你有别的意见？”
八字胡抹了把脸上的灰尘，点点头说：“我想让你上报的时候提一下柳家，言明柳梦蝶预知梦的能力。”
“你这是铁了心要站在柳家这一头了？”
八字胡苦笑道：“谁能让我发达，我就站谁那头，虽说咱俩平日里总针锋相对，但也共事了这么多年，作为同僚我提醒你一句，别想着两头占，这世上没那么好的事，一仆不认二主，你小心阴沟里翻船。”
彭亮叹了声气，无奈的看着八字胡：“你觉得柳家就是可靠的主人么？”
许是共同经历了生死，八字胡念着刚才彭亮搭手救了他的情谊上，难得心平气和的和彭亮细说。
“柳家可不可靠我不确定，但从面上看我觉得比傅家强。”
“柳家柳辰安确实没什么用，但他生了个好女儿，这些日子的经历来看，柳梦蝶确实有异于常人的能力，王喜不止一次在我跟前说过想把柳梦蝶举荐给太子殿下的话，他在给太子殿下的书信里也写明了这一点，太子能不能看上柳梦蝶，只有到了鹿城才能见分晓，但就王喜态度来看，我觉得把握很大。”
八字胡说完，顿了顿。
“我知道你敬佩傅朝傅将军，左右摇摆也是因为这个，但傅将军一去，傅家就没了主事的人，且朝堂中有太多人把傅家看作眼中钉肉中刺了，你若是一门心思相跟着傅家，你可得考量清楚这条路值不值得走。”
八字胡的话说到了彭亮心坎儿上。
先前他改变主意是因为庆王，庆王跟傅朝私交颇好，听说庆王之前也有意支持六皇子，暗中为六皇子提供了不少人力财力。
但这一切都是傅朝在世时发生的事，就像八字胡说的，傅朝被陷害去世，恰恰证明了六皇子一方势力的落败。
眼下朝堂中仍旧有拥趸六皇子的人，但个个都低调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明目张胆。
太子一方势力盛行，太子最大的拥趸着宇文家更是接手了傅家兵权，在朝堂势力非同小可。
两者一比较，六皇子这头赢得可能性就小了许多。
彭亮面露迟疑，八字胡哂笑道：“咱们都是小喽啰，顺势而生，跟对了人才能发达，我劝你别想太多，想太多也没用，就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即可，这要命的世道太固执了可活不下去。”
八字胡说完，伸手在彭亮肩头拍了几下。
“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我想忙去了。”
彭亮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待张正带着刘方氏回来，他才敛起心绪。
……
与此同时，隆化县内。
夏婵和傅砚辞带着县内以及周边村镇的百姓分开躲灾，天边升起光亮，地面停止颤动，众人提着的心才放下。
江玉明头一次见这种情形，吓得脸都白了，但理智还在，全程帮着夏婵和傅砚辞安抚百姓，疏通人群。
是以十多万人死伤居然不过千。
夏婵长舒了口气，紧绷着的精神和心总算松懈下来。
傅砚辞跟着奔波了一夜，这会儿脸色白的可怖。
夏婵稍稍歇了歇喘了口气，便借着从行囊里拿竹筒意识进了空间。
累了这么久，得好好补补，夏婵拿了两碟子酱肉，还拿了十几个包子出来，走到灵泉跟前，她停下脚步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