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几人到了牙行,牙人一见到周桓,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周掌柜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您这次来是买铺子,还是买下人?”他一边招呼着人入座,一边吩咐人上茶。
周桓也不与他兜圈子,指着杭书珩与宋甯道:“这两位是我的远房侄子和他的媳妇,在县城买了个宅子,小两口暂时不打算在县城长住,想找个看守宅子的人,你这儿可有这方面的人选。”
最后,他特别交代,“要为人正直,品性良好的,你可不要找些歪瓜裂枣来打发我们。”
牙人闻言便有些急眼,拍着胸脯道:“周掌柜的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我老龚办事如何您还不清楚吗?我还能砸了自己的招牌不成。”
老龚……老公……这个谐音真是……
宋甯与杭书珩对视了一眼,险些绷不住,抿了抿嘴。
那名姓龚的牙人转看向杭书珩二人,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姓氏被他那样喊出来,戳中了他们的笑点。
“两位在人选方面,可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想要活契,还是死契?”似乎是担心他们不了解活契死契的区别,“这活契吧!便是雇佣关系,你们请人看宅子,每月发月银,这死契嘛,便是签卖身契,从此那人便是你们的人,生杀予夺全掌握在你们手上。”
“只是,这死契的价钱,自然不是个小数目,所以,不知两位意向活契还是死契?”
杭书珩说道:“既然要找人看宅子,自然是死契用着叫人放心些。”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考虑过活契,人心难测,他们又不经常来宅子,保不准那人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来。还是买个死契仆人来得放心一些,至少性命掌握在主人家手中,即便有别的心思,量他也不敢太过分。
“对对对,公子有远见,这死契虽说价钱不是小数目,但买回去便是自己人,与主人家一条心,用着放心。”龚牙人逮着杭书珩便一阵夸。
是不是一条心,这很难说,他们亦不强求,只要能做好分内之事,他们也不会有太苛刻的要求。
“别说那些虚的,赶紧把人带出来让小两口好好挑挑。”周桓看不惯他那拍马屁的谄媚嘴角,打发他赶紧去办正事。
“嘿嘿嘿!周掌柜的还是那么心急。”
很快,龚牙人经过一道筛选,便带了大约十几人出来,有男有女,从少年人,到青中年人不等。
龚牙人仔细介绍着每一个人的详细情况,说到最后两个人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宋甯留意到了,便问:“怎么了,这两位是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夫人眼神好,这两位确实有点特殊。”龚牙人叹了口气,将这两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他们是一对夫妻,本姓姓陈,原是县城周边乡镇的一户普通农户,家里兄弟众多,他们在家中排行老二……”
从龚牙人的介绍中,宋甯了解到,这对夫妻都是老实勤快之人,在原来的家里也是任劳任怨。然而,父母偏心,一碗水何止是端不平,简直完全就是倾斜的。
家中的其他兄弟全都是好吃懒做,地里的活计全落在他们夫妻身上,任他们夫妻不日不夜地操劳,都得不到父母的一句好话,有时干活累了歇一会,就要被骂偷懒。
直到有一天,陈老二的媳妇因为太过劳累,病倒了,却被妯娌阴阳怪气地说她不想干活,装病的。
掌家的陈老太被那妯娌挑唆,非但不给拿钱抓药,甚至还打骂她,将她从炕上拖下来,逼着她拖着病体下地干活。
陈老二在这个家里任劳任怨,在陈老太的淫威之下忍气吞声多年,成亲之后,连带着媳妇和孩子也跟着一块受苦。
看到媳妇都已经累得病倒了,仍是得不到一丝婆母宽容与谅解,连同妯娌都对她没有一丝尊重。陈老二再也看不下去,奋起反抗,当下要求分家。
他们夫妻俩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地里的活计可都全靠他们,但老陈家不傻,放走了他们,以后地里的活谁去干?
然而,陈老二一朝崛起,是铁了心要分家。陈老太不同意,以净身出户威胁他,没想到陈老二夫妇居然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还请了族长来做见证。
有了族长加入,老陈家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放陈老二夫妇离开。只是即便他们离开了老陈家,仍是躲不过老陈家的纠缠,三不五时的找上他们家闹腾,不是问他们要孝敬银子就是叫他们去地里干活。
最终,陈老二夫妇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带着孩子离开了村子到城里找活计。原本日子还算过得去,然而好景不长,他们的儿子生了一场大病,看病吃药的费用却远远不是他们所能承担的。
无奈之下,为救儿子,便只能卖身为奴,却有两个条件,一是不希望一家人分开,二则是他们的儿子保留良籍,不签卖身契。
只是,许多买主听说要同时买下夫妻两个人,还要带着个良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