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无奈叹了口气,他还没说过瘾呢,一脚踢开鞋边挡路的石子,晃晃悠悠朝家里走去。
直走了好远,又拐了两个弯,终于到了他家在的东百花巷,白洋走进巷子里,还没清静两分钟,一个小孩见他追了过来。
“白哥!”
白洋定睛看到来人拔腿就跑。
可腰酸限制了他的发挥,竟然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追上,小孩一把抱住他的腰。
“我靠!”白洋惨叫一声,“你你你别抱我腰。”
小孩是老黄家的小孙子小黄,和大黄那条土狗玩的极好。
小黄不撒手,“白哥,你昨天说,要把大白许配给大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白洋装傻,“我什么时候说过?”
小黄道:“你让我叫我家大黄咬那人屁股,我家大黄不肯,你说让大白和它谈朋友,他就帮你咬了,你做人不能连一条狗也骗。”
白洋道:“谈屁,你家那条土狗配得上我家高贵的白公主吗?”
小黄愤愤然道:“你不是人,你出尔反尔!”
小黄抱着白洋的腰就开始拼命摇。
“别——”白洋疼的龇牙咧嘴,那是一个两眼泪汪汪,有苦说不出,“你你你别摇了,我我我答应你还不行?”
小黄立马乖乖地不摇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看着白洋,“真哒?”
白洋点头,“真的。”
小黄高兴地跳了起来,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在夕阳下被拉长,在沉黯颓麻的东百花巷里尽然有些岁月静好。
小屁孩一路上叽叽喳喳,言语间尽是对未来大黄和大白美好生活的设想,甚至想好了它们狗崽子的名字。
白洋嗯嗯啊啊对对的附和,他突然有些理解刚才冯淼的感受了。
好烦,这货怎么这么聒噪!
走的越深,巷子里依旧没几个人,白洋才感到有点不对劲。
平日这个点应该有许多吃过饭的大爷婆子,坐在家家户户的门口,见到他小白花长小白花短的寻乐子。
可今天的门口基本没坐人。
白洋皱眉问小黄:“黄儿,今天巷子里怎么没人?”
小黄摇头:“我也不知道。”
白洋心里突突的,没由来的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绕。
按照往常,这种情况准没好事。
不是那青阳街的黑恶霸王们来找事,就是谁家出了天大的事,闲的蛋疼的人都跑去看热闹。
一路上没有尖叫和打斗的痕迹,大概率便是后者了。
操,不会是自己那个酒鬼老爹又发酒疯了?
念头一出来,白洋的心就泛上凉意,不自然蜷起手指,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小黄抬头看向白洋,“白哥,你怎么不走了?”
白洋神色僵硬,“走慢点,我有点累。”
小黄扯住白洋的衣袖往前拽,“白哥,快一点嘛,咱们去接大白,我家大黄在家里等着呢!”
白洋被他扯的烦,但现下也没功夫去骂小孩,父亲发酒疯的猜想让他心乱如麻。
耻痛低记忆不愿意回想,他靠着漫长的时光才得以放下喘息,虽然现在长得比白川丰还高,但一身的力气在面对醉汉时会失了功力。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路牙子上蹲着站着四五个人。
见到白洋时都一脸急色,说焦急不准确,大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
隔了两个巷子王大婶面容夸张朝白洋喊。
“小白花,你老子又发疯了,赶紧去把它弄床上去,不然你娘和你弟都要被打死啦!”
白洋闻声面色一白,脚定在了那里,殷红的唇瓣似乎褪去了血色。
“你个臭娘们瞎说什么呢,”刘叔龇着一口黄牙笑骂,转而对白洋道,“你听我说哈,你赶紧去把你爸安抚一下,不然真要闹出人命了。”
王婆子骂道:“安抚?你话倒说的好听,怎么安抚咱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吗,搞得文绉绉的,真是脑子缺根筋。”
刘叔眉毛一立。
“人家儿子自有人家的安抚老子的法子,哪像你脑子长在屁股上,天天就是那档子床上的事儿。”
几人没说几句话题就偏了,转到了王婆子的男人功能行不行上。
耳旁还是几人你来我往互不退让的咋呼。
但白洋已经听不太见了,脑袋里全是上次他爸发酒疯的模样。
醉醺醺的男人认不得人,酒精上头时身上的暴力因子全被激发出来,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宣泄打人。
在外越废物的男人在家越专制。
上次白川丰发酒疯时白洋被打成了脑震荡,他妈为了保护白海断了条胳膊。
“白哥,咱们还去你家吗?”
小黄看着呆愣的白洋,脆生生的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