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虚弱,还不到站起来的程度,他是坐着轮椅过来的。
可是看到纪眠要看到尸体,怕吓着他,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竟然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冲了过来。
他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竟然撑起来了。
“我……是不是很重?”
“嗯,但我撑得住。”
她把他放在轮椅上坐好,看到他的伤口渗透出鲜血,明显是伤口裂开了。
她的心又疼了起来。
“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放心,我命硬,不会轻易死的。”
他轻轻一笑,想要宽慰纪眠,可那张脸毫无血色,惨白的不像样子,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
她推着他离开,正好赶上那尸体真正的家属来认领。
来的是两位老人,听闻还没有娶妻,
父母俩相互搀扶,佝偻着腰,艰难地走了进去。
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母亲痛哭流涕,更是当场晕厥过去。
父亲还忍得住,但也带着绝望无助的哭腔。
“儿啊,爸妈带你回家。”
纪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能明白他们痛苦的心情,刚刚自己误以为是裴砚的时候,也觉得天塌了。
“他……怎么走的?”
“缉毒警察,被毒贩子抓住后,注射了冰毒,让他在极致的快意中,一点点割下了他的鼻子耳朵嘴唇……凌迟而死。身上的口子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他还遭到了凌辱,被一群男人……不仅如此,药效过去,他在疼痛中等待死亡,被人抛开了肚子,往里面灌入了水泥,最终不堪受辱。”
纪眠听到这话,觉得毛骨悚然。
毒贩的报复是非常可怕的。
“他……是不是都不能立碑啊……”
“可以立碑,不能贴照片,不能刻名字,父母也不能去祭拜。安葬后,他们会搬家,换个地方生活。也有人暗中保护他们几年,确认没有危险了,才会收手。”
“但万一泄露了什么风声,他们很可能会惨遭灭门。”
“如果你不是裴氏集团的人,是不是下场也和他们一样。死了,也不能留名字?”
“嗯。”
“裴砚,你还是回去了,是吗?”
纪眠心都快要碎掉了。
裴砚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睛红得像个兔子。
“我从未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