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逍遥王府邸。
看起来瘦瘦高高的逍遥王正端着一杯草原烈酒站在窗口,光是从气味上就能分辨出来这杯酒的度数必然凶猛。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窗外,似乎是穿透了眼前的层层房屋直接看到了他府门外那接连而来的队伍。
坐在他身后的是方知我,一个已经看淡生死所以无比从容的年轻男人。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逍遥王问。
方知我点了点头:“这就是。”
逍遥王回身看向方知我:“我很好奇,你们是凭什么能说动草原诸部可汗到我逍遥城来相聚的?”
方知我道:“凭分量。”
逍遥王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虽然要胆略有胆略要谋算有谋算,在武艺上,你们应该也都不俗,可要说到分量,你们似乎并不足以让诸部可汗为之信任。”
方知我道:“如果我告诉大王,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是当今大宁权相之子呢?”
逍遥王的眼神微微变化。
他看向方知我:“徐绩的儿子?”
方知我道:“凭我们这些人确实不足以说动诸部可汗来逍遥城相聚,可凭徐相独子的身份应该是够了。”
逍遥王沉默片刻后感慨道:“我也没有想到,连徐绩的儿子都是你们的人。”
方知我道:“大王没想到很正常,连我当初也没想到,可是后来理解了,每个人都有追求活下去的权力,而不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就对命运的安排听之任之。”
逍遥王道:“徐绩的儿子是担心自己将来被他爹连累?所以想着不如奋起一争?”
方知我道:“是的。”
他起身走到逍遥王身边并肩而立:“徐胜己是我见过最有胆魄的年轻人之一,和他比起来我确实差之甚远。”
“他从少年时候就知道自己若不抗争,早晚会死于他父亲牵连,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有那样一个父亲结局也早已注定。”
“他从十几岁就离开长安游历天下,可他要做的并非只是游历,一年多以前他就到了草原诸部,开始筹谋这次会盟之事。”
“他是徐相的儿子,草原诸部可汗不可能不在乎他的分量,尤其是,诸部可汗这几年都人心惶惶。”
逍遥王道:“我听闻他在哈察钦要进瑰宝楼的时候受辱?”
方知我点头:“是。”
逍遥王道:“所以那受辱之事也是他故意为之?”
方知我又点头:“是。”
逍遥王轻叹道:“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可怕,在哈察钦自己爆出身份,但那个时候,不一定都相信他真是徐绩之子。”
“借助瑰宝楼对中原人的歧视和侮辱,让徐相之子在哈察钦受辱的事迅速传播,如此一来,无需他自己去找那些可汗,听闻此事的可汗们就会主动派人接触他。”
方知我道:“徐相算计人心是个中翘楚,他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也差不到哪里去。”
“好计划!”
逍遥王赞道:“大宁宰相家里的公子在哈察钦受辱,消息就会如风一样在草原上蔓延,那些想重新归顺大宁的可汗,也会如风一样去请他。”
方知我道:“就算他站在一位可汗面前说他是徐绩的儿子也不会有人信,可经过瑰宝楼一事就没人不信,哪怕有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也会把他当真的来接触。”
逍遥王道:“经过将近一年的奔走,有心归顺大宁的诸部可汗就被他说动到我逍遥城来会盟,而此时,他也恰好将大宁鸿胪寺的人引了过来。”
方知我道:“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逍遥王忽然看向方知我问道:“这件事听起来和西域诸国不得不联盟对抗砂鹤有异曲同工之妙。”
方知我也忍不住赞道:“世人都说大王是最凶悍的马贼,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可在我看来,大王是当世不可多得的智者。”
逍遥王道:“如果我不够聪明,为什么是我做逍遥王?”
方知我道:“如果不是知道大王足够聪明,我们也不会把地址选在逍遥城。”
他真诚的说道:“之前我和大王就说起过,只是大王并不相信我们的能力,此次会盟在逍遥城里,一旦成功,将来大王的地位自然不可取代。”
逍遥王道:“可如果诸部可汗在我逍遥城里出了事,别说我的身份会不会被取代,逍遥城都将不复存在,而我,粉身碎骨。”
方知我道:“这个世上九成九的小事,都能靠原则和冷静来解决,但这个世上九成九的大事,没有一样是靠原则和冷静做成的。”
逍遥王道:“年轻人的世界里,果然只有前进。”
方知我道:“因为我们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停下就等于等死。”
逍遥王道:“但是听到这,似乎你们还不够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