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七喊道。
“承不承认都无关紧要了!”刘校理喝道,“如今王大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偏偏生者又如此说,且朱五的确给了一大笔钱。”
说到这里,又是恨恨。
你要是找人也找些靠得住的,找这些最低等的泼皮无赖,三下两下就被诈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除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一点用处!
刘校理起身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
“如今快刀斩乱麻。”他停下脚说道。
窦七以及随从都抬起头看他。
“让朱五,自我了断吧。”刘校理说道。
窦七面色惊愕。
“爷爷,爷爷,那”他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他是要给那太平居的人一个教训,怎么最后却是要了自己人的命?!
“爷爷,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已经到了官府了,咱们也能压下来…”他不由跪行前几步说道。
“别的办法?”刘校理回头看他,面色阴沉,“那你去想吧。”
为了一个小小的市井牙子,就想要他刘校理出面,且极有可能跟一个尚且不知高低的对手相撞,开什么玩笑!
“只要他能了断,一切事,我会让人推到他身上,我也能确保官府不会在追究。”他说道。
窦七还有些神魂不舍。
“自从第一次你们去闹事,到今日人家应对,干净利落,出手狠准。”刘校理淡淡说道,“如今距离事发就要三个时辰了,你再迟疑,等人家拿住朱五,七郎…”
他轻轻喊了声。
窦七却打个机灵,抬起头看着刘校理。
“只怕到时候为难的就不是朱五,而是你了。”刘校理说道。
窦七俯身低头。
“是,多谢爷爷提点周全。”他说道。
原本想踩人家一脚恶心一下,没想到竟然跌断了胳膊,这一次真是亏大了,窦七垂头咬牙。
太平居!
夜色沉下来时,秦郎君已经在屋中有些坐立不安,旁边陪坐的婢女有些奇怪,她们很少见他如此。
“郎君,我们来下棋吧,我这些时候进益很多呢。”一个婢女便拉着他笑道。
秦郎君笑着摇头。
“心不在,心不在。”他说道。
“那郎君心在哪里?”两个俏婢女笑道,“是在哪个小娘子那里么?”
秦郎君哈哈笑了,又点点头。
“没错,是在一个小娘子那里。”他笑道。
两个婢女不由对视一眼,真的假的?
门外脚步声响,秦郎君忙拄着拐紧走几步迎接。
周六郎一手搭着斗篷迈进来。
婢女们忙上前接过斗篷,施礼退了出去。
“怎么样?”秦郎君问道,眼睛亮亮带着几分兴奋。
周六郎撩衣坐下来,端起茶碗喝茶。
“就在一个时辰前,朱五从位于城南石头巷自己外室的宅子里用草席卷着抬出来了。”他说道。
秦郎君意味深长的笑了。
“好。”他说道,“好。”
“这几个男人,倒也有点用处,下手可真够狠的,胆子倒也不小。”周六郎说道。
秦郎君看着他微微一笑。
“这几个男人…”他拉长声调重复一遍。
周六郎立刻瞪眼。
“你阴阳怪气做什么?”他喊道。
秦郎君哈哈笑了。
“你知道,还问我。”他笑道。
周六郎呸了声,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不过,这几个男人真的可靠,单凭说让如此就敢如此,就足以可用。”秦郎君点点头赞叹道。
那是杀人,白日当众杀人,尽管说他们事先已经得到保证,但,世上万事都有万一。
万一那些随众没有被诈唬的作证,万一普修寺的人没有出面相保,万一那泼皮背后的人要死磕。
不管哪个万一成为现实,不管再怎么补救,他们这些直接动手的人都是难逃罪责的。
这是什么样的信任可以能够不计生死,只要她说,他们就去做啊。
室内默然一刻。
秦郎君想到什么,看向周六郎开口打破沉默。
“六郎,你不是一直不知道什么是诚心?这就是诚心。”他忙忙说道。
周六郎拉脸呸声,起身。
“什么诚心!你古古怪怪的说些什么!我走了!”他没好气的说道,甩袖拉开门大步走了。
秦郎君笑着目送他远去,长长吐口气,从几案上拿下一支笔,沾了些许墨,随手在一旁的屏风上画了两个圈。
“又一个…”他慢慢说道,握着笔,看着屏风。
鸟木石屏风一角,有三行竖排墨勾圈,第一行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