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一个最近的随从忍不住靠过来几分,压低声音,“你为什么跟那冯大人说,这人是你射死的?”
他说着悄悄的向身后的马车看了眼。
“抢了娘子的功劳…”
曹管事哈哈笑了,又带着几分得意。
“你们懂什么,你们不懂娘子,我是熟悉的很…”他说道,伸手捻着短须,“这事在娘子眼里都不算个事,还什么功劳…”
四周的人都投来钦佩的视线。
“是啊是啊,当初娘子就是曹爷你从江州接来的,说起来是最熟悉的…”
“如今又是曹爷你送回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不是,怪不得当初老爷挑人,第一个挑中你…”
大家低声笑呵呵的说笑。
曹管事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是在不停的咆哮。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知道当初从江州接她来,我熟悉的是什么?是受罪!
挑中我合适?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知道得知被挑中后我回家躲在屋子里哭了一场吗?
我懂她才说是我射死的人?你们没看到当时当人涌过来时,娘子直接把弓箭塞到我手里吗?
那意思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种意思都领会不了,怪不得我当管事,你们当随从。
“娘子干嘛不让人知道是她干的?哎呀说起来,娘子除了起死回生,竟然还有一手的好箭术。”随从摸着下巴说道,又点头,“不愧是是咱们周家的血脉”
不愧是周家的血脉…
曹管事听到了心里有些怪怪,他不由回头看了眼马车。
什么时候起,那个让周家蒙羞从来不肯提起的小娘子,竟然能够让周家以为荣。
说笑间,一声男人的尖叫从最后传来,旋即低沉下去。
随从们都寻声看去,见是走在最后的王家的马车那里。
“王小娘子又怎么了?”有人低声笑道。
这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曹管事也笑起来,但很快板下脸。
“休得胡言。”他半真半假的呵斥,王家小公子到底是公子,而且有可能成为娘子的丈夫,心里怎么瞧不起,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这是给娘子的面子。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冲后边抬了抬下巴。
“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是娘子干的?”他说道,“王小娘…呸王公子看到了,差点吓死,好容易醒过来,还发癔症呢。”
想起方才的事,随从们又再次笑起来。
“那是他胆子小。”大家说道。
“他胆子小是一方面。”曹管事说道,又带着几分感叹,“娘子,到底是女儿家…”
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大家也都明白了。
女儿家杀人,着实让人心生忌讳。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和她一起走,我不要再看到她!”
王十七郎抱着被子喊道。
自从醒来后,这种话就没有停下过,老仆什么法子都用了,他本来就不是妇人家不会哄孩子,看着就要撒泼打滚的王十七郎,老仆忍不住头疼欲裂。
“公子。”他一咬牙说道,“你如果再这样不听话,让那程娘子知道,她可是要生气的。”
不听话!
程娘子!
生气!
王十七郎的眼前顿时浮现一个被一支箭射穿喉咙的人仰面倒下,那人倒下后,便有一支箭冲自己飞来…
“哎呀娘啊”他嚎叫一声将被子盖在头上缩在车角瑟瑟发抖。
车里安静了下来,老仆松了口气,但旋即又叹口气,皱起眉头。
这可如何是好…
丈夫害怕妻子,这婚事怎么能成?
日落日起,十月深秋里一阵风扫过,院子里的落叶顿时一层,只剩下光秃的枝丫摇曳。
一双木屐特意从落叶上重重踩过,发出刷拉刷拉的声音。
“娘子别闹。”
院子里的仆妇看到了含笑说道。
陈丹娘拎起裙子咯噔咯噔跑向屋门。
屋内陈老太爷正与陈绍喝茶说话,面前摆着紫檀木双陆棋局。
“…事情竟然闹的这么大?这太仓路转运司也太胆大包天了…”陈老太爷说道。
陈绍点点头,虽然已经下朝多时,面色犹自怒意残留。
“还不是因为高家背后撑腰,手都伸到转运司了,真是贪的不要脸皮了!”他说道,“冯林果然带着棺材守在驿站不走了,据消息说,他的左胳膊只怕要不中用了。”
陈老太爷叹口气。
“这个冯呆子也真够倒霉的。”他说道。
“不过应该说他算运气好,大难不死,还抓住了证据。”陈绍说道,“若不然,那才叫倒霉呢。”
陈老太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