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充满敌意地瞪了姜芯一眼，姜芯没说什么，她们两个一左一右，姜芯只道是同一条路不得不碰到，直接对视一眼后就推开自己院子的门。
身后传来嘭的很用力的摔门声。
沈雪的性子太高傲了，容不得一点错漏。
姜芯不小心窥见到她努力掩藏的不堪，她怎么可能不生气不记恨？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回到家，饭好了。
奶奶催促姜芯赶紧洗手过来吃饭，陈女士问姜芯事情办好了没。
姜芯点点头。
“怎么了？怎么有气无力的？”奶奶看着孙女若有所思的样子，给她夹排骨。
姜芯咬着筷子摇摇头：“奶奶，妈，你们说，如果明明知道这个人往前走不转弯的话会掉下悬崖。跟她说了她也不听，还要不要努力叫住她呢？”
这个问题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太哲学了。
奶奶和陈女士不由地四目相对。
“不叫。”
“叫。”
奶奶的答案是前者，陈女士的答案是后者。
两人截然不同的答案。
姜芯先看奶奶。
奶奶咬一口腌黄瓜慢条斯理地说：“佛说，人活一世，白云苍狗，多管则多仇。”
姜芯眨眨眼睛。
换算成二十年后的网络流行语，好像就是那句“要学会尊重他人命运”。
她现在还没怎么管呢，就已经结下仇了。
想到这里，姜芯心虚地抿抿唇。
“你奶奶说的有一定道理。”陈女士没有否认奶奶的话，而是先肯定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但是呢，咱们要讲究一个量力而行的助人为乐。佛也说，布善积德，结善因得善果对吧？”
姜芯的内心还是偏向于陈女士说的，布善积德。
毕竟，沈雪的命运是死。
她如果尊重他人命运就是放任沈雪去死，对于现在的姜芯的修为来说还做不到。
道理左右，反复，都是有的。
听完一圈，姜芯还是没有正解。
回房间，姜芯打开录音机，想听点歌。
刚按下暂停键，刘德华的《给我一杯忘情水》就搭配他浑厚性感的低音出来了。
换一首。
姜芯调台，那时候音乐电台很火，每天晚上都有主持人在放歌，接受听众的点歌。
很快，主持人放了王杰的《伤心1999》。
嗯……姜芯不怎么喜欢。
又听到张宇的《雨一直下》，姜芯郁闷了。
这会儿的流行音乐大基调还是大悲苦的感觉，就好像恨不得站在澎湃的大暴雨里撕心裂肺地大叫质问，才是流行密码。
想想也对，要不然也不会《还珠格格》一经现世就引来万人空巷的盛世。
这在一个基调里面久了，人会想要换换口味。
好在音乐的脚步在周杰伦出现后也纷纷进入了多元化的塞道里。
姜芯安慰自己，这美好的年华很快就会到来。
于是她溜摸到客厅找到奶奶随手乱扔的小灵通回房间给电台打连线。
“喂，你好主持人，我想点歌。”
“好的，这位同学，你想点什么歌呢？”
“我想点一首周杰伦的《双截棍》。”
“啊？同学你说的是周杰伦吗？这位歌手我好像没有听过……”
“哦，是吗？那不好意思，我可能记错了。”姜芯挂了电话，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开始赶作业了。
姜芯却又接到熊星的电话。
“喂。”
“姜芯？”打电话过来的竟是熊星的妈妈，她一个人做点小生意带着两个儿子，早年间开的是早餐店需要靠吆喝长年累月地把嗓子喊哑了，所以她的声音特别有标识性，说话需要比别人更废力气。
姜芯听到熊妈妈的声音愣了愣：“嗯，是我。阿姨，您有什么事吗？”
这么晚了，熊星妈妈突然打电话过来，肯定不会是随便打打。
“姜芯，我问一下，熊悦有到你这儿吗？”
“没有啊。”
“没有吗……”紧迫恳切感一下子耷拉下去，像是跌入到了尘埃。
姜芯问：“熊悦没回家吗？那熊星呢？”
“我先不说了，麻烦你了，姜芯。”熊妈妈没有回答姜芯，只是疲倦地说这么一句挂掉电话。
姜芯怔愣。
看来熊星家也不太平。
熊星比他弟弟熊悦大六岁，熊星看上去虽然人高马大的，但在家其实地位很低。
姜芯亲眼看到他跟他弟弟在小卖部的时候，他弟弟颐指气使的样子，他一般都不吭声，挨欺负的份。